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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第1页）

东方池月皱眉，在凌少的笑容里总是有着一丝正邪莫辨的气息，令人有压迫感，就连那些温言细语也蕴藏着若有似无的危险。

神兵听雪剑在此人的手里，真的可靠吗？

他千方百计唤醒诸子箭，真的别无所图吗？

东方池月缓缓的说道：“兵器本无意识，全凭执掌之人的心性而定。若一朝踏错，那将永无挽回。”

这话何意，引得堂下众人窃窃私语。

大多数人不知东方池月缘何顾虑，只因永乐长老曾对他透露过，五方神兵并非史料里记载的那么简单，那存在于只字片语的正邪大战也不是单纯的“正义战胜邪恶”。

天选者和神兵更像是某种筹码，这是他亲身的经历，在被送上彩云间的时候，他对天选者的身份感到迟疑甚至嫌弃。是永乐长老教会他如何接受和选择，他不愿成为“一丘之貉”，之所以对真相如此执着，是因为他有自己坚持的“正道”。

“言之有理。”一个略显陌生的声音，因为跟着两声轻咳显得有些含糊不清。

众人循声看去，是一直有如透明的楚江开。他一直半垂眼眸，看起来与睡着了并无二致。

听到东方池月这话，却突然抬起了头，白皙透亮的脸，清澈坦然的眸下那颗浅褐色的痣格外醒目。

众人的目光并未打扰到那份孤高的寡淡，他再一次并且更加笃定的重复道：“言之有理。”

一时间，大殿之上清风雅静，大伙儿似乎忘记了应该说什么似的。

少顷，南白玉长叹一口，打破沉寂：“既然今日已然说道此处，那干脆由我和盘托出。神兵既然集结，不可心生嫌隙。”

况且还有弥天令，若领头的天选者之间都如此不睦，何谈联合抗敌？！

南白玉结束了冗长又令人坐立不安的对峙，以总督的名义宣布了弥天令，说了些鼓舞士气的话，警醒了众人也安抚了东方家。此事距离晨会开始已经过去好几个时辰了。

南白玉揉了揉鼓胀的太阳穴，无关之人皆已散去，只留下了几个亲近的弟子和汪不服，以及，东方春晓。

东方春晓一脸惶恐，四个天选者面面相觑，一时间气氛颇为尴尬。

南白玉朝汪不服点点头，后者从怀里摸出一卷年份久远的羊皮卷，交予东方池月，示意众人传阅。那是跟神兵相关的记载，与云梦山所有的那一份相同，之前苗月天之所有在彩云间遍寻不获，是因为南白玉将其收纳起来以防万一。

“留下春晓是因此事与你有关，本座认为应该给予你一个解释。”南白玉温和却不失威严，接着直奔主题，“相信关注过神兵的人都知晓，五方神兵里，诸子箭的记载实在少之又少。因为，她是那场圣战之中唯一牺牲的天选者，诸子箭随之崩解，从此再无踪迹。”

东方池月惊讶不已：“崩解？天选者牺牲神兵会四分五裂？那其他的……”

“不，只有诸子箭。”南白玉摇头，眼里似乎看到了很久很久以前的景象，他缓缓道，“因为诸子箭不是一把只有实体的兵器。天选者与诸子箭同根同生，以桃木为鞘，以灵力为箭，引意念驱之，这便是为何它叫诸子箭而非诸子弓的缘故。”

东方春晓恍然大悟，本身弓箭就是由弓、箭矢、箭袋组成。按照常理推断，关键性武器应该是弓而并非箭，比如天下闻名的上品灵器——月轮弓。

当初在北境，他们皆以为那所谓的鞘是箭筒，不曾想却是一个桃木指环！

“所以，诸子箭的天选者就是神兵本身？”乐正娅惊讶道。

“是，也不是。”南白玉皱眉，“这很复杂，具体缘由本座也不甚明了。”

诸子箭的箭鞘是否一直都在云梦山不得而知，但云梦山对神兵与天选者的掌控与了解远远超过彩云间。从旁不语的汪不服脑中闪过一丝顾虑——云梦山交出云梦琴与诸子扣，真的只是出于“不问世事”而已吗？

“那金乌箭筒呢？”东方春晓眼中震惊。

她现在已然明了为什么会选择她，因为月轮弓，因为月轮弓是上品灵器，是神兵退而求其次最佳的选择，可那也是……退而求其次啊……东方春晓心被揪了起来，莫名的委屈涌上心头，眉头深锁，神色复杂。

“金乌箭筒，它能将普通箭矢加持至神兵的威力。相当于，赋予了箭矢神兵的灵力，”南白玉叹了口气，“正因如此，我们才误以为那是诸子箭的鞘，找到它就等于找到了神兵。现在看来是想差了。”

乐正娅恍然大悟——诸子扣才是神兵觉醒的关键，才是那把所谓的“鞘”。那莫珠子破印前后的种种迹象便有了解释。她能净化诡咒是因为拥有诸子箭的灵力，而那时没有“鞘”的她并不是一个天选者的完全体，只有当凌少奉上诸子扣起，她才是真正的神兵天选者！如此一来，一切都说得通了！

“毋庸置疑的，你是彩云间最优秀的弟子之一，是玄门之中的佼佼者，本座不认为你会输于任何一位天选者。彩云间看中人才，绝不会因为一个身份而薄待了谁。弥天之甄的结果是你以实力换取的，这无关南尽天，他利用你们无非是看重东方家的实力。本座希望你切莫看轻自己，更不要失去原本的坚韧与忠义，”南白玉对着东方春晓，语气柔缓，满是谆谆之意，“这也是本座为何留你的缘故，在本座看来你与天选者并无二致！”

东方春晓感激的看着南白玉，不禁大喜过望，适才的悲愤与不甘被这一席话浇灭殆尽。

南白玉冲她点点头，又微微正色的看向大家，遂即恢复总督之威，严肃的说道：“五方神兵不可安放一处，以致你们分散四放，形同陌路，心有芥蒂也属人之常情。如今我将神兵辛秘和盘托出，也是希望你们排除嫌隙心相一致。”

他看了看东方池月，后者并没有太多不满。南白玉也知道，他是执拗的，行事讲求一码归一码，向来对事不对人，是真正可为天地正道而大义灭亲之人。

至于上官凌少，他总归出自商贾之家，又是师承云梦山，身上难免带着一些纨绔不羁罢了。彩云间不乏身份尊贵的弟子，见怪不怪。

在他看来凌少身上这些皆是无伤大雅的真性情罢了，反而唤出了许多过往，令他想起南家曾经的辉煌，只不过一切皆已灰飞烟灭，连同消逝的生命与神魂一同在埋葬于历史长河之中，也无必要再次提及罢了。

“本座已传书灵鹤楼，倾其全力助诸子箭恢复康健，此事就由上官公子好好监督罢。”南白玉对着凌少言道，显然早已看出其中端倪，意味深长的加了一句，“希望如你所言，能护她无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