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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几只小蚂蚱能管得到的么?
那天下第一剑是死是活还能等他们来救哇?
有这能耐不如去抢小尼姑呢。
想起这吃里扒外的小尼姑他就生气,心里有些腻味儿,忽的见室内唯一的少年一直怔怔地望着远处。
这少年是他叫来的,别人不好这一口,他好,他男女不忌,笑眯眯地拨开烂醉如泥的小西娘,他又搂住那少年的肩。
“心肝儿,看什么呢?”
这少年是他喜欢的,眉清目秀,像一首咏莲小词,在这一众骄奢淫逸里浑然是一派举世皆浊我独清。
“塔塌了。”他声音竟然很平静。
“什……嗝,什么?”太不咸不淡的那种平静,这醉鬼压根没听清楚。
少年没有转过头来,只伸出一根手指指向那座塔。
“我我我……”大林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一股寒潮霎时浸透心头,浓酒呛在喉咙口进退维谷,千言万语化作一句——
“操了。”
那座云国佛乡的塔,那座传说中通天的三千丈高塔——
他听到了风撕裂怒号的声音。
他看见那座塔,犹如古洪灭世之势,天地之柱之倾覆,正缓慢又坚定地塌落下来。
云国佛乡。
天地俱震。
白衣僧手中捏着一串漆黑佛珠,佛珠上“卍”字血红得惊人,在尘土飞扬的灰雾和猎猎作响的白袖下闪得颇为放肆。
他不偏不倚,站在正在倾落的高塔之上,僧衣被狂风吹乱,万妖仓皇,天地俱惊,唯他一丝不苟,只把目光死死锁在对面。
对面这人也穿着白衣,却也是个奇葩,在这千丈倾落的高塔之上做的第一件事儿——懒懒散散地伸了个腰,顺带还打了个哈欠。
和对面那抹亮丽无瑕的雪色僧衣比,他这一身白就很陈旧了,这原本雪底金边黛兰刺绣的锦服早已暗黄无光,衣摆上还沾着大片大片的黑红血渍,一眼就能凭空勾出一股子摧心折肺的痛。
这人分明二十来许的模样,一头过腰长发竟然全白,遮着眉目看不清朗,只有左额头三点梅花红印分外掠人目光。
颀长却瘦,从头到脚一身枯枝残骸的气儿,仿佛已经一只脚踏进了棺材。
也是……哪怕是最灵的翡玉被囚了千百年不见天日,也该废了。
可偏偏,可偏偏他一扬起头——
一泓霜水,星辰让路。
“……关不住你。”
白衣僧苍白了轮廓分明的面容,劲瘦的手指缓缓擦过嘴角的血丝,如同残风中不悲不喜的一株枯树。
哟?
这是人话吗?
“别吧,都关了一百来年了啊,小秃驴,”这人眉毛动了动,似是有点嫌弃,“您这么多年来好像都没长进,该好好读点书啦。”
相折棠这人向来口无遮拦,所以问花并不恼,指尖拨动着那一串佛珠,血色的“卍”字流转速度加快,更加明亮了些。
三千丈高塔坠陷,需要多久呢?
相易迎着这并不温柔的风,深深地吸了一口凛冽。
还算不错。
当然,总是有人坏他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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