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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第 78 章（第1页）

工作棘手，就算是程斯语也忙到了星期三才登上了返回s市的航班。

要是卓子清过来，周末能完事都算快的。不过这些年来卓子清在工作方面也算是尽心尽责，虽然严师陆千帆早已退居幕后，可是律所毕竟还顶着“卓陆”这个名字。作为卓家单传的嫡孙，他身上担负着义不容辞的责任。也正因如此，当他一个深夜电话向师兄求救时，程斯语没有任何为难推脱，几乎不假思索就答应了。在他心里也有自己的权衡，此时此刻多辛苦一分，是否今后的某一天，对于卓陆而言，排在后面的那个“陆”才是律所的中流砥柱。

飞机落地后，程斯语并没有休息的意思，原本打算直奔律所。行至途中突然想起了家里不省心的熊孩子，当即决定改道程公馆。

据陆川所说，这个周末小陆诚没有踏出家门一步，身上带伤也不忘趴在床上看书复习功课，可见敲打一顿效果显著，让大哥在外放心工作。程斯语倒是不担心陆川再跟小陆诚合谋骗他，那件事情之后，陆川一直谨言慎行，尤其是关乎信任这个问题是两人之间最敏感的底线，他再冲动也不会为了这一点小事情就牺牲这好不容易重新建立的脆弱关系。不过对于孩子的成长教育问题，程斯语觉得他非常有必要去跟程家爷爷谈一谈。

程青川在工作时间看到儿子十分意外，像所有平凡的父母一样，不管什么时候总会条件反射一般张罗饭菜来迎接风尘仆仆回家的孩子。

“我在飞机上吃过午饭，你别忙活了。”程斯语对于别人的关怀总是格外敏感，他总觉得周围的人都对他太好、给他太多，哪怕人家当事人都还觉得远远不够。

“飞机上那叫饭吗，亏你吃得下去。”程青川摇摇头，管家已经心领神会去厨房安排。

“我什么都能吃。”程斯语笑笑，一如从前的青涩少年，“那个，我想跟你说个事儿……”

“哪个啊？有求于我，还不知道好好伺候着？”程青川往沙发上一靠，摆足了老爷子的架势，“乖，叫爸爸。”

程斯语实在是无奈，他哪里像是来求人的了？他明明是来兴师问罪的好不好！

“你别闹，我有正事……”程斯语认下了这个父亲不假，可是最多不过是特殊时刻勉强叫一声爸，像小孩子一样叫“爸爸”，真是张不开这个嘴。可这个情况被程青川发现后，每次一得着机会，他越是难为情，这坑儿子的爹就越是要他叫。

“有正事啊？那你先给我泡杯茶。”程青川得意地看着儿子，分外享受当老子的美妙感觉。

程斯语赶着下午还要回律所工作，不再跟这位富贵闲人消磨时间，直接递过去飞机上带下来的矿泉水，“只有这个，你要渴了就喝。”

程青川扶额，师兄不是说儿子很孝顺的嘛？看来臭小子见人下菜碟啊！可他还是接过了矿泉水瓶子，象征性地喝了一口，仔细拧好瓶盖，把玩在手里。

“最近，我妈还好吗？”程斯语不着边际的问了一句。

程青川更加意外，他与谭思琪多年的情债了解也算是和平分手，大家算是一个圈子里的人，互相也都知道点对方的消息，“好啊，你没看她的动态嘛？”

“看了，那你，有新欢了？”程斯语觉得自己真是很操心啊，他是货真价实的儿子啊，为什么还要惦记老爸谈恋爱的问题？

“嗯？这不是你关心的问题啊，怎么，外面听到什么风声了？”程青川很随意，几乎带着一点点不屑的表情。外界对于程家三少的感情问题总是特别关注，哪怕三少都当爷爷了，那些八卦狗仔还是喜欢把他跟年轻的富二代富三代们并列在娱乐版头条。

“外面我才不管，惹出祸来你自己收拾。”程斯语忍不住直接了当地问，“你在诚诚面前是不是有什么过分行为，他怎么跟你学的随便亲女同学呢？”

“啊？什么？哈哈哈……”程青川大笑，孙子很开窍嘛，反正比这个榆木脑袋儿子强多了，“你别张嘴就诽谤我啊，他自己说跟我学的啊？”

“没有。”程斯语不上庭的时候十分老实，尤其面对俩爸的时候。虽然他们俩一个威严强势一个吊儿郎当，可他内心深处总有种感觉，这两个玩起心思来他都不是对手。

“哪个女孩这么荣幸啊，被我孙子看上了？”程青川发自内心地好奇。>>

程斯语直接忽视程青川不能正视问题的不严肃态度，简明解释道，“他们班有个叫罗晓芸的，你知道他们家什么情况嘛？”

“哦，我孙媳妇呀。”程青川抿着嘴笑，孙子跟他果然一条心，“罗副市|长的孙女，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孙媳妇，你是不是疯了？”程斯语觉得自己肯定是要疯了，“他才几岁？才上学几年？你跟他说这些有的没的干什么？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你还搞娃娃亲这一套，再说咱们家也没必要去高攀……”

“你懂什么！”程青川难得严肃了一下，“自古官商勾结是黄金法则，再说我们程家娶她不算高攀。上次跟罗副市|长小聚的时候我带着诚诚了，随口玩笑而已，小孩子们在一起玩闹你大惊小怪干什么？就因为是现在这个时代，你必须得让孩子从小有个概念，将来跟他携手相伴一生的该是个什么层次的伴侣，以及家庭。我问你，假如以后诚诚找个普通人家的女孩，你真的会发自内心的乐意、满意吗？就算我们不势利不算计，程家和陆家的长孙媳妇，是随便一个市井人家的孩子担得起的嘛？”

程斯语心有戚戚，这件事情程青川的考虑并不是没有道理，反而是他想的太过于简单了。名门望族对于婚姻的条条框框，当然不止有两情相悦那么简单。未来跟他儿子相伴一生的女孩，不仅要才貌出众，更要有个与程陆两家相匹配的家庭出身。陆诚是两家这一辈的长孙，他的妻子在未来的某一天会成为当家主母，从小的耳濡目染和家庭教育实在是至关重要，平常人家的小女孩是很难承担这份重任，没有贤内助的儿子要操持好这份家业更是步履艰难。

“发什么呆，一点事情你就非得往心里去。”程青川起身站到程斯语身边，拍了拍儿子因为心思太重而有些僵硬的肩膀，“我也没说非得是罗家那小女孩，咱们就是给孩子打个样儿抬抬眼，给他一个相对明确而具体的标准。等到真到了那一天，不用你出手阻挠干涉，他自己就有那个眼力，知道哪个行那个不行。”

“爸说得对。”程斯语心悦诚服。

“哎呀服了你了，多大点事儿啊，赶紧的来吃饭，刚出锅的新鲜虾酱和小海鲜，工作再忙你也得给我好好吃饭。”程青川又恢复了往日的随性，他更习惯跟儿子像朋友一般相处。每次听他叫那一声“爸”，心里温暖的同时，更多的是无力补偿的愧疚和心疼。

“是爆炒的吗？辣的吗？”程斯语一听立马咽了咽口水。

“当然，清蒸的有什么味道。”程青川笑，儿子的口味和他一模一样。在陆家这些年，肯定没吃过几次合口的饭菜。

“今天运气真好，这么巧都是我爱吃的菜。”程斯语看着一桌子菜肴快乐的拉开凳子坐下，香喷喷热乎乎的大米饭已有人送到了他的手上。

程青川看似无意地应道，“那就多回来啊，哪有什么巧不巧的……你爱吃的菜家里天天都有。”

程斯语拿着筷子的手突然滞了一下，整个脸恨不得都埋在饭碗里。他坚持自己绝对没哭，一定是大米饭太香太热凝结了空气挂上了他的眼睫，又或者是爆炒小河虾的辣椒太辣刺激了他的泪腺。反正他没哭，至少没有自己主动想哭……只不过是一种带着背叛愧疚感的想法在他心里恍然闪现：有自己的爸爸自己的家，真好……

吃饱喝足的程律师没有马上回到工作岗位，反而被自家老爸以饭后脑供氧不足不适宜工作为由哄骗着睡了一大觉。身体的辛劳明明早已经习惯，可是为什么每次面对这个人的时候，总是不忍心拒绝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程斯语抱着带有阳光味道的蓬松被子，浑身上下都无比放松舒适。几日紧张工作，一路旅途颠簸，神经松懈下来的程斯语，很快在爸爸的目光下睡着了。

醒来时快到三点，是他从少年时开始参与工作后为数不多的一次完整午休。经过这短短几个小时的修整，程斯语觉得自己焕然一新、神清气爽，仿佛可以立马回到律所再加班三天三夜不用休息也不会疲惫。程青川也不强留儿子，他太了解师兄，了解师兄的原则和标准，了解师兄对于儿子以及徒弟的要求和期待，以至于如今根本无需特意去了解程斯语的成长，就心知肚明他会是个怎样的孩子、在面对工作时会有怎样的态度和选择。既然如此，他在悉心照料的同时，更多时候会选择尽量给儿子一点随意和轻松。

正当程斯语心情欢快地开着程青川的跑车回律所的路上，一个并不陌生的来电打破了欢乐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