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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第1页）

夏稀扶着江郁道：“我先带你去急诊室里！”“没事，我自己能走。”江郁不想表现得太脆弱，依旧强撑着。可是刚走两步，眼前一黑，高大的身躯轰然倒了下去。那一刻，夏稀只觉得天塌了。“江郁”“江郁哥！”混乱的声音响起，夏稀立刻伸手去扶，可是根本架不住他。他一直觉得江郁强大如山，好像无所不能，却没有想过山也会有崩塌的时候。“江郁！”夏稀哽咽一声，搂着他一起跪倒在地，又很快被冲过来的陈维鑫推开。陈维鑫冷着一张脸，快速将江郁扛了起来，冲进了急诊室里。夏稀也从地上爬了起来，追着要跟进去，陈维银哭着又推了他一把：“你走开！”他的身体被推的一个踉跄，被跟着赶过来的贺明轩和邵佳欣扶住。“你发什么疯？”邵佳欣瞪他一眼，挡在夏稀前面。贺明轩也将夏稀护在身侧，戒备地看着他。夏稀却无法顾及那么多，只想跟着进急诊室。陈维银却挡在前面，又推了他一把：“说了不准你进去！”“你干什么？”夏稀的脸色也冷下来。陈维银却用极度仇恨的目光看着他道：“都是你！”夏稀愣在原地，脸上的血色快速褪去，耳朵里一阵轰鸣，脑海深处的一些画面如电闪雷鸣般闪现。都是你……都是你……曾经的急诊手术室外，也是这样一句话，将他打入了地狱。“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他喃喃反驳。陈维银却道：“每次都是你害江郁哥出事，你都出国那么多年了，还跑回来干什么！”“陈维银！”邵佳欣吼道：“你别太过分！”“我说错了吗？如果江郁哥不是要护着他，他会受伤吗？”“那是他们俩的事，轮得到你来说三道四吗？”“怎么了怎么了？”向强和江照月停好车，也赶了过来，“你们在这儿吵什么呢？江哥人呢？？”话音刚落，门口又有脚步声响起，谢韬中途掉转方向赶来了医院。“小夏总，你没事吧？”他立刻冲到夏稀身边。“我没事。”夏稀脸色并不好，但此刻脑子里只迫切想知道江郁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他拨开人群想进去，陈维银偏偏不让他进。“谁都有资格进去，就你没有！”“你滚开！”夏稀咬牙推了他一把。陈维银踉跄一步，如当初一样扑上来就要还手，谢韬和贺明轩立刻挡在夏稀身前，向强和江照月也忙着去拦他。“现在不是发疯的时候，你给我冷静一点儿！”“我发疯？是，你们一个个都够冷静，够大度！就算到了现在，你们还是站在他那边！”陈维银看着他们一个个殷勤的样子，嘴角溢出一丝冷笑：“他还真是好命，不管什么时候都有人护着他，就连你们也可以对他毫无芥蒂，当他做过的那些事都不存在是吗！”向强和江照月脸色有些难看，像是被戳中痛处，又无法反驳。陈维银转头看向人群中的夏稀，他忍很久了，凭什么时隔这么多年，他还可以心安理得地站在这里，继续享受江郁对他的偏爱？他不是走了吗？为什么还要回来！“当年你多潇洒，一通电话就宣布了分手，面都不用露，你有想过江郁哥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吗？”“陈维银！”向强眼神一变，立刻喝了一声。陈维银却置之不理，只是看着脸色惨白的夏稀，如一个执刑者般，宣布着他的罪名：“当年他满城地找你，想当面挽回你，在马路上拦你妈妈的车，想再见你一面，却被你高贵的妈妈出言辱骂，骂他穷酸，骂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让他死了这条心，不要痴心妄想再高攀你！那个时候，你在哪呢？”夏稀身体一晃，全身的血液仿佛凝滞，连眸光都变得难以置信。谢韬和贺明轩迅速出手扶住他，想说什么，可是看着他的脸色，又什么都说不出口。任何语言都显得苍白。“行了！你别再说了！”向强抹了把脸，出声打断他。“我说错了吗？他妈妈还报警把江郁哥抓到拘留所，让他差点错过填志愿，差点一辈子就毁了！”陈维银尖锐的声音还在继续，仿佛毒蝎的尾巴，一下一下把夏稀的心口戳的稀烂。他仇恨地看向夏稀：“后来去了大学，他为了凑一张去巴黎的机票，到处参加滑板比赛把腿摔断的时候，你又在哪呢？他为了配得上你，拼命挣钱想要出人头地，在纽约喝酒喝到胃出血被送去抢救的时候，你又在哪呢？现在他什么都好了，然后你回来了，继续摆着高高在上的姿态，被他追着捧着，你很得意是吗？”“够了！”向强听不下去了，拉着陈维银把他丢进了急诊室里。这些属于江郁的不堪往事和伤疤，不应该以这种方式被别人掀开。急诊室门口恢复了平静，夏稀的心里却依旧惊涛骇浪，血液一下一下地冲击着耳膜，几乎震得他头晕目眩，站立不稳。“小夏总！”谢韬担忧地扶住他。夏稀却推开他，双腿仿佛毫无知觉一般，僵硬地迈开步子，走向邵佳欣和江照月。“谁来告诉我，这些年他身上……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他嘶哑着出声，眼里泪光摇摇欲坠。江照月撇开头，目光有些闪躲和难受，邵佳欣红着眼深吸一口气，看向他道：“那天我跟你说，大学后我们这群人都四分五散了，没有骗你。其实陈维银和江郁不是你想的那样总在一起，就连我们，跟他见面的时间也很少。”--------------------昨天写到好晚没写完，今天一起放啦等我回来当年夏稀电话里提出分手，江郁根本不可能接受，满城发了疯地找他，想要当面听他说清楚，可是他连夏稀家在哪都不知道。他跑遍了所有他们去过的场所，都没有夏稀的身影，又跑去学校，想去档案室调夏稀的档案，看他登记的家庭住址，差点没跟学校的保安打起来。最后是校长出面，直言他跟夏稀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让他不要白费力气了。好像一夕之间，所有人都要给他宣判死刑。江郁不肯放弃，他上网去查这座城市里所有的高端小区，一家家地去找。那段时间陈维银非要跟着他，起初江郁根本顾不上他，只当他是透明人，可是一天一天地过去，他和夏稀彻底失去联系，情绪接近崩溃，几乎是走火入魔了。那是他脾气最差的一段时间，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亦或是他做错了什么才会变成这样，仿佛急需找到一个罪魁祸首，他把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发泄到了陈维银身上。他想，一定是这个人的存在，才让夏稀生气，才导致的这一切。他赶他走，推他吼他骂他甚至拿东西砸他，说看到他就烦让他滚，让他永远不要再出现在自己面前，所有难听的话几乎都说了。陈维银被砸伤了脸，又扭到了脚，哭着一瘸一拐地淋着雨回了家，陈维鑫气不过找江郁大打了一架，两人都压了一肚子火，出手又狠又重，都伤的不轻。陈维鑫走的时候，骂他脑残活该，祝他一辈子孤家寡人，放话两人以后老死不相往来。江郁顾不上这些，继续找夏稀，然而大部分高档小区还有别墅区都不允许陌生人进入，再加上他满脸是伤，状态接近疯狂，甚至有小区保安和住户把他当不法分子，报警抓过他。向强他们都看不下去，劝过他，让他放下算了，就连他爸也劝他，或许真的是不合适，往前看别再执着了。可他就是听不进去，一定要当面见到夏稀，亲口听他说放弃才算。最后是在西郊别墅群的林荫道上，他碰到了那辆熟悉的劳斯莱斯。那时正好接近填志愿，高考分数也已经出来了，夏稀意外地掉出了学校前十，江郁直觉肯定发生了什么，去问他姨父也就是校长，让他姨父联系夏稀家里问一问情况。最后校长告诉大家的答案是，夏稀决定出国了，放弃了最后一门没考，把机会让给别人。江郁不肯相信，别人或许不了解，但夏稀的努力他看在眼里，为了高考他们几乎都是奋力一搏，怎么可能轻易放弃？他拦住了那辆车。恰好陈维银不死心，又偷偷跟了上来，见证了江郁一生中最狼狈的时刻。车子在他身前停下，司机下车驱赶他，他不肯走，反复地问这是不是夏家的车，他想见夏稀一面。最后后座的车窗降下来，没有看到夏稀，只看到林茵那张憔悴不堪，却又充斥着仇恨的脸。她用尽所有恶毒的语言讽刺他，辱骂他，甚至以他恶意拦车意图不轨为由，报警抓了他。江郁那段时间在警局留了不少记录，林茵又找了关系，意图多关他几天，差点造成他错过填志愿的时间。最后仍然是校长出面，跟林茵保证，绝对不会告诉江郁关于夏稀的一切，这才把江郁捞了出来。自这之后，江山严格勒令他不准再出去发疯，专心准备升大学的事。好像分手的事已成定局，江郁再不想承认，也不得不认同林茵对他的评价，他穷困潦倒，他配不上他。为了博一个好前程，他没有去既往决定和夏稀一起去的首都，根据分数最后选了上海交大的金融系，和大家都分开了。大一的时候，他一边上课，一边拼命地做兼职赚钱，周末还会出去参加滑板比赛，就为了挣两张往返巴黎的机票。夏稀说他要去巴黎学美术，他不知道这个时间他是不是已经到了巴黎，国内找不到他，他只能尝试着再去巴黎找找看。但是成日的奔波劳累加精神恍惚，他意外在一次街头滑板比赛中摔断了腿，因为赛前签了免责协议，连赔偿都没有，之前挣的一点儿钱又变成了自己的医药费。向强从一起玩滑板的朋友那里听说了这个消息，赶过来看他的时候，他刚做完手术，一天都不肯多待，非要出院。向强红着眼骂了声草，给他按在床上，去给他续交了费用。两人坐在逼仄的病房里，相对无言，周围还有四五个病人和家属，吵闹得仿佛菜市场，江郁仰躺在病床上，颓废地拿手背遮挡着眼睛。最后向强走的时候，留了一笔钱放在了床头：“这是我和江照月凑的，就当我们借你的，你要是真不死心，就亲自去一趟巴黎吧。”江郁第二天还是出了院，除了宿舍一个室友好心过来接他，身边空无一人。行动不便，他又接了线上给高中生补习数学的活，边养伤边挣钱，等腿伤养得差不多能够行动自如的时候，他申请了签证飞去了巴黎。他只请了一周的假，一周的时间，他几乎跑遍了巴黎大大小小的艺术院校，拿着夏稀的照片一一去问，可是没有人见过他。他不会法语，英语也只是普通交流的级别，发音还不太纯正，几乎就像是一个蹩脚的偷渡者，站在巴黎的街头格格不入。他跑遍所有的学校，走过大街小巷、广场和博物馆，都没有看见到熟悉的身影。返程时间很快就到了，即使他再不愿意，也不得不背上背包，独自一人又回了国。也是在那一刻，他明白了，他和夏稀之间的差距，不是两张往返巴黎的机票，是能为他梦想买单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