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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第171章（第2页）

她的眸光略有些复杂，不知悲喜。

狐焱不解：“明明已经照着你的想法在发展了，为什么你还是不开心？”

“不是不开心。”洛扶殷抿了抿唇，“只是不知道这样做到底对不对。不管怎么说，总归还是涉及生死的恩怨，对于现在抑或是过去的人来说，未免都过于沉重了。”

狐焱冷哼了一声：“对就是对，错就是错，考虑那么多做什么”

洛扶殷无奈地扶额：“……或许是我太过瞻前顾后吧，这一点我并不否认。”

“可是，狐焱，你能明白这种心情吗？”女人迷茫地将手放在胸口，“那见到生命的消逝就如同剜了心似的，世界上每一寸土地的喜怒哀乐都与你息息相关，要求你将所有的一切都捧在掌心，欣然接受任何积极的或者是负面的反馈。”

狐焱皱起了眉：“你到底怎么了？”

“我不知道。”洛扶殷摇了摇头，忍不住闭上了眼睛，“也许等这件事情过去后，我需要回到洛族休整一段时间了，最好是能把以前没想明白的事情都想明白了。”

狐焱：“那要是想不明白呢？”

洛扶殷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不会的。”她露出了一抹笑容，“无论怎么样，再难解的谜题也总有真相大白的一天，只是做个简简单单的决定和布局而已，不会想不明白的。”

希望如此。

她在心里又默默地补充上了这句话。

狐焱见她已有了主意，倒也没说什么其他的，只是稍稍提点了一句：“别忘了带上我，你一个人我总归还是有些不太放心，想着还是陪在你身边要好一些。”

洛扶殷点了点头：“随你。”

天光破晓时，朝阳帝姬狼狈地从幻境中惊醒了过来。

她伸出手，目光从纤细的十指间逡巡，终于寻找到了一点熟悉感。

等到她再度将目光落在昨夜拼接好的阵法图时，却发现阵法图莫名其妙地化作了一片鳞片般的灰色碎屑，在阳光下逐渐消失殆尽。

朝阳帝姬忍不住苦笑了一声：“啊，被摆了一道呢。”

她站起身，伸展了一下因长期维持一个动作而变得僵硬不堪的四肢，然后踱步走至窗前，安静地观摩着外头的风景。

旭升宫原本是朝阳帝姬的姑姑华越帝姬的宫殿，自从华越帝姬被嫁往南华国之后，偌大的旭升宫里便只剩下了朝阳帝姬一个人。直到后来她的母妃又生下了她的幼弟，冷清了二十几年的旭升宫这才逐渐开始热闹起来。

朝阳帝姬自小便是与那位被自己称作姑姑的华越帝姬一起长大的，两人间的关系与其说是姑侄，倒不如说更像是姐妹。无论是朝阳帝姬也好，还是华越帝姬也罢，向来都是被作为皇室最为精致的礼物，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培养起作为美人的仪态来。

朝阳帝姬已经想不起自己的这双素手究竟是在泡了多少药水之后才达到现在柔弱无骨的状态。这双手不能长时间握笔，写出来的字也是虚浮无力，像是洛扶殷那般自成一派风骨的铁画银钩，她怕是一辈子都不能妄想了。

如洛扶殷那样天生地养的美人，在东鲁皇室才算是难得。朝阳帝姬羡慕她肆意生长的姿态，也知道这样像是阳光一样的人物，注定会被一群逐光而生的阴暗生物竞相追逐。

说到底，这世间的幸与不幸，从来都是相伴而生，人在选择一种姿态生活的时候，就注定她在另一方面不会尽善尽美。对于朝阳帝姬来说，这暗无天日的宫廷既是生养她的地方，也是她从一出生起就要承担起的责任华越她大概也是这么想的吧，若非如此，她实在想不到究竟是什么理由才让华越毅然决然地跃入南华皇室的火坑。

总不可能是因为那可笑的爱吧？

朝阳帝姬忍不住想起了她在幻境中见到的那位南华的摇光太子——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幻境中见到那位比轩辕大帝更负盛名的人物，相传摇光太子的母亲、也就是南华的明德皇后是北疆第一美人，那位太子遗传了来自母亲的绝色容颜，生来便清风朗月如同谪仙人一般。

那个由洛扶殷的画构建的幻境比她那幅人物图更加生动，摇光太子美则美矣，却是个不择不扣的枭雄，比之他父亲轩辕大帝更为狠绝的手段，生生坑害了一座城池，让无数人灰飞烟灭，流离失所。那样残酷的屠杀，血色染红了河流，被泡得浮肿的尸体顺着河流一路漂浮，在那冲积扇似的缓水区积压成了触目惊心的尸山骸骨。

朝阳帝姬明明不是第一次面临战争的场面，却在身临其境中仍然觉得骨子里在冒着寒气。

太真实了。

就仿佛这场幻境带着她穿越了时空，再现那场战役的恐怖，让她更加清晰地明白掌控这场战争的那个人是个怎样恐怖的角色。

摇光太子，摇光太子。当真是面如谪仙，心似恶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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