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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掌中馈（第1页）

虽然有香薇的提示方向，不过毕竟自己都已经十四岁，那就起码是十四年前的事情，时间有些远了，很有可能早已物是人非。如果按照年龄划分，也就比柳妈赵叔他们晚个七八年的样子。自己也不好露面查，所以这件事情就交给赵叔了，柳妈是一直在院子里的，只有赵叔早晚都会进出府，查起来也方便。“放心吧大小姐，一有线索我立马告知您。”“辛苦赵叔了。”“哎，客气什么，论年龄你就比我家小子小两岁，看你们就跟看自己孩子似的。”语婵让彩晴给赵叔拿了五两碎银子，“赵叔，这钱你先拿着，来回托人也方便。”“哎呦，使不了这么多。”彩晴笑着说道，“赵叔您就拿着吧，小姐做事自有她的道理，何况现在托人办事，哪有那么容易的。穷家富路，您就别推辞了。”“那我就先谢谢小姐了。”语婵在屋里来回踱着步，想着这样干等赵叔的信儿也不够，自己还得再想想其它的对策。‘上次言官弹劾刘尚书，是因为坏了尊卑嫡庶，不过也都是口头惩戒，而且最后只挑出个下人当了替罪羊，反而将姨娘扮成了无辜牵连之人。如果这次将府中亏空的事情揭发出来呢？’想到这儿，语婵找到了新的方向，依旧让言官造势，反正又不用自己露面，何乐不为呢。语婵叫来常青，附耳吩咐了几句，常青应下后便离开了。语婵拿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静候佳音。

“上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有本启奏，无事退朝。”“臣有本上奏。”“爱卿所奏何事啊？”“臣要弹劾礼部尚书刘文贺。”其他官员开始议论纷纷，这怎么前些日子刚被言官弹劾，今儿又被弹劾，众人都在猜测这刘尚书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所弹劾何事啊？”“启禀皇上，前些日子刘尚书刚刚被查出有人苛待嫡亲，昨日，微臣得到密报，称府上执掌中馈监守自盗，导致库中亏空，还请皇上明察。”皇帝也有些不高兴了，谁能忍受本应最知礼守礼的礼部尚书，因为礼法而再三被弹劾。“刘尚书，这件事你有什么可说的吗？”刘文贺心里开始犯嘀咕，‘怎么感觉次次都是针对我尚书府呢，也想不到最近得罪过哪位朝臣啊，而且对我府中之事了如指掌。会是谁呢？’他心里不是没有想过刘语婵，只是女儿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唯一的去处也就是定国公府。可堂堂国公府，不至于为了那点子陈年旧事抓着不放啊，既然已经有人弹劾，看皇上的神色已然有些不悦，还是先应下来再作打算，“微臣知罪。”“好，既然你知罪，这件事交给大理寺受审，查明情况后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臣遵旨。”“皇叔，大理寺由你监管，这件事就劳烦了。”“臣遵旨。”常青将打听到的情况告知语婵后，语婵释然的笑了笑，“小姐，我们接下来做什么？”“什么都不做，静候佳音即可。”

正午过后，宇文轩命大理寺的官员到尚书府取证，因为事情牵扯到定国公府，宇文轩于情于理都要亲自前去才合适。“见过老太君。”“哦，是轩儿来了，快坐吧。”“多谢。”“我听儿子说了早朝的事情了，有什么需要配合的，我们定国公府必定权利配合。”“重点在尚书府，国公府这边只需要出证人就可以了。”老太君点点头说道，“唉，家门不幸，我这个孙女也是苦命的孩子啊。”“定国公子孙繁盛，不知您这位孙女是哪位。”“就是我那个小女儿的女儿，虽说是尚书府的嫡长女，但没了娘在府里支撑，日子也是过的艰难。”“就是那位自己构建图纸的？”“恩？什么图纸？”“哦，没什么。”宇文轩自小在宫里长大，自认为见识够广，看过的贵重之物更入过江之鲫，所以对新奇的东西总是另眼相待。如今手边这件差事更巧那位大小姐就是当事人，这也方便自己一睹尊容。看到大理寺的官员到门口，府里的下人们都吓坏了，纷纷前去禀报老爷。姨娘正在和他商议对策，没想到却来的这么快。刘文贺听到下人回禀，连忙起身迎了出去。官差倒是没有落井下石，依然客气说道，“刘尚书，下官等人奉命行事，还请刘尚书知会府中所有人回到各自房间，等待传唤。”“无妨，你们需要传唤谁，直接带走便是。”姨娘着急的拉了拉他的衣袖，却也没有得到该有的回应。“多谢刘大人配合。”一行人去请了府上的账房先生，还有库房的管理员，一行人坐在正厅等待皇叔那边的消息。“启禀老爷，皇叔来了。”一行人连忙再次迎了出去。“下官给皇叔请安。”“免了，人都到期了吗？”“回禀皇叔，证人都在这儿了。”“当事人呢？”姨娘从未见过皇叔，但也听说过这位皇叔，不恋权位但有铁血手腕，自然不敢造次。“贱妾刘张氏见过皇叔。”宇文轩在定国公府听完事情的经过，对她自然没有什么好印象。“就一个？另外一位受害人呢？”刘文贺赶紧派人去语婵那边问问什么情况，不一会儿下人跑回来说道，“回禀老爷，大小姐前几日染了风寒，现在起不了身，还请皇叔恕罪。”宇文轩自然知道这是那几年苛待落下的，体质自然要比普通人差些，看那个女人就更不顺眼了。不过一个妾室就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做事，看来这个礼部尚书的闲职怕也是做腻了。反正是受害者缺席，这样病倒了更坐实了之前的苛待绝不是子虚乌有。宇文恒直接转身离开，这次没见到本尊，或多或少有些遗憾。本就是事实，加上有国公府的先生和账房先生作为当事人，又有典当行掌柜作为旁证，刘张氏的罪名算是落定了。即使刘文贺再疏通关系免了刑法，可该判的惩处一项都不能少。“礼部尚书刘文贺妾室苛待嫡亲血脉，执掌中馈导致府中亏空之事今日宣判，妾室刘张氏罪名确凿，念其随行为不当，但并未造成无可挽回的结果，判刘张氏自今日起，归还府中中馈于嫡亲之女，并赔偿嫡亲之女白银五百两，面壁思过一年，不得出府；礼部尚书刘文贺，对府中妾室一再骄纵，才导致今日之事，判礼部尚书刘文贺罚俸三个月，停职待办。”得到这样的审判结果，刘语婵不是很满意，相对于姨娘加诸在自己身上的罪孽，这样的判决太轻了。父亲一再的纵容，才给了她天大的欲望，父亲的惩罚也太轻了。不过好在中馈已经判还给了自己，以后还怕没机会继续算账嘛。因为之前归还了母亲的遗物和嫁妆，外加赔付了那么多细软，刘张氏早就没什么底子了，如今又被罚了五百两银子，本想找老爷诉苦，可刘文贺也罚俸了三个月，他俩现在整个一捉襟见肘。刘文贺又不好意思向同僚借钱，家里出了这档子事儿，即使之前交情再好，还有谁会相帮呢。刘张氏本来就是庶出，本想着嫁给礼部尚书，虽不能大富大贵，但起码衣食无忧，过个清净日子是绰绰有余，没想到现下出了事儿，家里更不待见了。回娘家求助了多次，多是闭门羹，即使让进了门，也都是一通说教，顺便把自己的娘亲也数落了一顿，后面自然也没有脸面再去求情了。实在没有办法了，刘文贺只能求助自己的大哥。大哥家倒是还算客气的请他进了门，可坐了大概能有一炷香的时间，也没见到自家大哥的影子，连茶水都喝了两杯了。就在他着急的在厅里踱步时，自家大哥才迈着四方步慢悠悠的走出来。刘文贺连忙走上前说道，“大哥，你总算忙完了，小弟这次是真的遇到难处了，还请大哥帮忙。”刘文庆喝了口茶说道，“不是大哥不帮你，这次你可是在满朝文武面前亮了相，你让我怎么帮你？”“大哥，您也知道我不受贿不贪污，每月就那些俸禄，如今我被罚俸，家里就得困难度日，还有刘张氏的五百两罚银，家里实在是艰难，不然我也不会登门求助。还望大哥看在同宗同族的份儿上，帮帮弟弟吧。”看他样子恳切，刘文庆也不好再强硬拒绝，“弟弟也不必说的如此悲凉，当初你一意孤行的非要与我分家，祖上留下的东西也都是对半分配，你我是一样的啊，我这也是一大家子要养活啊。这样，你也难得开一回口，我这里也只能挪出四百两银子，这可是我的全力了，要是不嫌弃就拿走吧。”现在别说四百两，就是五十两对于刘文贺都是大额款项了。“多谢大哥，大哥的恩情小弟没齿难忘。”刘文庆无奈的挥挥手让他离开了，刘文贺喜笑颜开的带着银子回去了。等他走后，妻室钱氏从后面走出来，“当初偏听偏信的疼着妾室，非要和咱们分家，现在倒是还有脸登门要钱。”“我何尝想帮忙了，你知道现在在朝堂上，我都不敢提我是他哥哥，庆幸百官也没反应过来我们的关系，不然我都很有可能会受牵连。”钱氏也叹了口气，“唉，都说自作孽不可活，也算他的报应了。”“不过，你不觉得奇怪吗，怎么这两次的事情都是文贺，我总觉得是被针对了呢。”“妾也觉得有些奇怪，按理说自扫门前雪，就算是有御史大夫，可自家门内的事，外人不会这么轻易知道的，除非有人故意说出去的，被有心人听到了。”刘文庆也这样想过，不过对于装睡的人是叫不醒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刘文贺到家后，并没有把四百两都拿出来，自己留了一百两在手里，毕竟罚俸了三个月，怕自己这里或者姨娘那里有什么短缺的。可距离五百两还差二百两的空缺，只盼姨娘那边能多少助力一些。等晚上她回家后，依旧是两手空空。四个人无精打采的吃着晚饭，见下人进来禀报，“老爷，姨娘家来人送东西来了，顺带还有一封信。”“快拿过来！”姨娘不在乎什么信不信的，重要的是什么东西，打开包裹一看居然是二百两银子，顿时喜笑颜开，“你看我就说吧，我娘家虽然不见我，但到底还是会帮忙的。”两个孩子也是见钱眼开，各个都立马精神了起来，刘文贺拆开信一看，顿时脸上就无神了。姨娘转过头看到自家老爷神情不对，忙问道，“怎么了这是，信上说什么了？”刘文贺将信递给她让她自己看，“这···这不可能！他们怎么能这么对我？！”“娘，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姨娘委屈的趴在饭桌上哭，两个孩子好奇的拿起飘落到地上的信，白纸黑字明确写着这二百两银子就当做是最后的恩情，从此与此女断绝关系。刘文贺命人将五百两银子封好送到语婵那边，一切的一切，归根结底到底还是自己做的孽。

要论谁最开心，自然就是香薇了，这丫头笑着笑着又哭了，语婵不解的看着她，“怎么好端端的哭了呢？”“呜呜呜呜~小姐，您这苦日子总算是到头了，我这是高兴的~哇啊啊~”众人都无奈的笑了，这丫头年龄是最小的，又从小在语婵身边长大的，语婵经历的折磨她都看在眼里，可奈何人小没有办法，现如今一切都好起来了，自然有些感慨在心里。“其实，中馈虽然判给了我，但是账目一日没有理顺，咱们就都不能掉以轻心。既然老天爷帮我声张正义，我就绝不会给她们翻身的机会。”众人都纷纷的点头，自家主子荣耀了，下人们脸上也有光彩。晚上语婵却睡不着了，披上外衣走到窗前看着空中的明月，‘如今中馈已经到手，就等理清了账目，看看能不能从中找到母亲离世的线索。’第二日洗漱吃过早饭后，语婵让常宁去请账房先生还有管理库房的人。两位先生到了语婵的院落，朝她作揖行礼道，“大小姐。”“二位先生不必多礼，请坐。”“多谢大小姐。”三人落座后，彩晴给大家上了茶便站到了语婵的身后，“两位先生想必也知道了府里的事情，以前如何我不清楚也不想知道。既然府中的中馈到了我这里，那我就要一本清晰明了的干净帐。之前亏欠的，我也要劳烦二位先生，一笔一笔的配合我追回来。”两位先生对视了一下说道，“不是我们不愿意配合大小姐，只是之前姨娘执掌中馈，有些账目确实都是糊涂账，如今时间久了，再想往回追，恐怕实施起来的难度不是一星半点啊。”“是啊，而且库房里有之前夫人的嫁妆，也有一些东西短缺的，这不太好找补啊。”语婵思索了一会儿说道，“如今父亲已经罚俸三个月，姨娘那边如果没有进账，恐怕也是举步维艰。这样好了，账目从最近的开始查，如果有富裕的就先记上，看能不能填补以前查出来的亏空，能补多少补多少，剩余的再想办法。”“恩，也只能先这样了。”语婵猜想，姨娘在最开始的时候未必会有那么大的胆子大手笔的进出帐，总得先试试水，等自己的地位逐渐稳固后才会大肆行动。所以从前往后查，不过是小打小闹的钱，语婵还真懒得去追，要追也要追几宗大的。整个一上午，三个人都在一楼办公，午饭也是在语婵这里，从来没有过的待遇，让两位先生有些惶恐，“这这这，这可使不得，没有这样的规矩。”语婵笑着说道，“虽说咱这尚书府不像国公府那么庞大，王府那么气派，可好歹这进进出出的也不少。以前全靠两位先生，府里才没有乱套，今后更要靠两位先生理清账目，如此等百年后，起码家里人也能挺直腰走在街上。”两位先生自然没听过这么贴心的话，一时之间反倒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大小姐，我们就是给府里做事的下人，您太抬举我们了。”语婵接着说道，“不瞒您二位说，我这院里就没有下人这一说，大家都是一家人，都在府里过日子，互相帮衬着在府里过的更自在顺心些罢了。”两位先生点点头说道，“打我一进这院子，就能感觉出来，大家对您这位大小姐是从心里尊敬，而不是畏惧，这说明大小姐御下有方啊。”“嗨，什么方不方的，我只信将心比心。不知二位先生之前的月俸是多少？”“每月半两碎银。”“才半两碎银子？！太少了···这样，这段时间两位先生受受累，咱们抓紧时间核对账目，核对清晰且没有遗漏，我给二位先生三天的假，每人多给十两银子作为辛苦钱，另外再去成衣铺给家人都做一套新衣。不知二位意下如何？”两位先生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这这这也，这也太多了，大小姐不必如此，核对账目是我们的分内事，无功不受禄啊。”语婵笑着说道，“既然二位先生不嫌少，那就这么说定了，事成之后咱们一起去做衣服，好好热闹轻松几天。”两人见推辞不过，也就欣然接受了，“那就多谢大小姐了。”自此一个多月的时间，两位先生和刘语婵同吃同办公，午饭过后，还会在凉亭里坐坐，聊聊家常聊聊外面的事务。两位先生对于刘语婵的一些思路想法，还有做事风格都很赞赏佩服。经过三人的全力以赴，终于将账目理顺查清了。其它的都还好说，也都能在其他地方填补的差不太多，可唯独在十年前的一笔八十两银子查不到。只有支出却没有去处，语婵知道这笔钱或许和母亲的离世有关，但也只是猜测，没有十足的证据，连自己的说服不了，更何况是他人。语婵没有言明也没有声张，依旧按照普通的欠款，记在总账里。又让常青去找了个权威的账房先生，当着全府的面又核对了一次，“与大小姐核对的账目数额分毫不差。”刘文贺点点头没说什么，事实摆在眼前也不能说什么了。语婵接过账本交还给府里的账房先生。“之前的账本封存，从今日起另立新的账本，姨娘亏欠府里的一百二十五两银子，下个月开始，从每月的份例银子里扣五两补贴到府里的库银里，”“什么？！扣五两？！我每月的份例银子也就十两，你一下子扣除一半，还让我怎么活？！”语婵好笑的看着她说道，“姨娘，我只扣你的份例银子，没动大哥和语婷的份例，你就烧高香吧。我可不相信你之前的花销都是你自己的，按道理他们花出去的，也是要自己填补的。我既往不咎，只扣你的份例，这是情份，姨娘还是领了这份情吧，别辜负了我的一番心思。”说完扭头看向刘建扬和刘语婷，踱步到他们跟前说道，“慈母多败儿，可我不信大哥和妹妹是这样的败家子，以前姨娘在你们身上投注的母爱，如今也是时候让你们有机会孝敬孝敬自己的亲娘了。不像我，想孝敬都没有娘可以孝敬。”说完朝刘文贺行礼后便往回走了，刘文贺也没过多停留，下人们也纷纷离开，只留下娘仨呆愣在原地。

回到自己的小院，刘语婵才算深深的吐出口气，生怕父亲刚才帮亲不帮理，好在一切顺利，心里一块石头也算落地了。语婵转身对身后的两位先生说道，“这段时间辛苦二位了，”然后结果彩晴准备好的银两，“这是事前就答应的报酬，二位拿好，明日我做东，咱们也不远走，就在我这小院里摆上两桌，还烦请二位先生回家知会一声，明天咱们好好放松放松。”“多谢大小姐，您这样的恩情，我们可怎么报答啊。”“只要日后二位账目做的清晰明确，自然就是对我的报答了。哦对了，明日上午我在成衣铺恭候两位的家眷，咱们一起做新衣，新衣新气象嘛。”两位先生心里庆幸终于有了位开明聪慧的主子。

第二天一早，院子里的人都吃过早饭后便浩浩荡荡的出了门，其他下人们看他们一个个的都喜笑颜开的，好奇这是去干嘛。“看看看看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手里的活儿都做完了是吧！”众人呼啦一下都散了，虽然是庶出，但毕竟也是小姐，何况姨娘在府中这么多年，下人们早就被吓怕了。刘语婷看着刘语婵一行人坐车离开，愤恨的说道，“刘语婵，咱们走着瞧，我一定要把面子夺回来！”坐在车里的刘语婵可丝毫没听到，自然好心情的带着大家去成衣铺做衣裳。掌柜的自然没见过这么大阵仗，连忙从柜台出来迎客，还以为是来砸场子的，战战兢兢的站在那儿，听说都是来做衣裳的，知道是单大买卖，自然热情周到的忙里忙外。赵叔不习惯被人摆布着又是抬手又是抬头的，仿佛一身痒痒肉似的，别人一碰他就嘿嘿笑，逗得大家也都前仰后合的。给柳妈和赵叔一人做了三套衣服，厨房那种地方油烟重，衣服就得勤换勤洗。给四个小厮也做了两套衣服，铭心和鸣净一人做了两套，香薇和彩晴一人也做了三套。在给大家量尺寸的功夫，两位先生带着家眷也来了。掌柜的看到这么多人，都是来做衣裳的，从打开店到现在就没见过这么一大单散客生意，往常这种人多的单子，都是各个府里的活儿。掌柜的趁空问了一个小厮，“劳驾问一句，你们是一起的吗？”常柱笑着说道，“是啊！”“那你们家人丁旺盛啊，是哪个大家族的吧？”常生笑着答道，“我们不是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关系胜似一家人。”语婵大声应和了一句，“说的好，给常生再加一双鞋！”常生也大声的回应了一句，“谢大小姐！”一屋子的人都哈哈大笑，氛围格外融洽和谐。两位先生带着妻子走到语婵跟前，两位夫人连忙行礼说道，“多谢大小姐的恩情，”语婵连忙扶起二人，都和柳妈赵叔的年纪相当，语婵可受不起。“快起来吧，前些日子府里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二位先生总是早出晚归，别介意，现在事情都处理好了，以后就有时间在家里陪你们陪孩子了。”二位夫人感恩的说道，“我们谢的不止这个，而是大小姐能让我们丈夫挺直了腰做人，这也让我们脸上有光。”语婵笑着说道，“以后要是得空就带着孩子们来院子里玩儿，别的不敢说，地方倒是大得很。”两位夫人笑着说道，“这怎么成，还是大小姐得空，不嫌弃的话就来家里吃饭，虽然比不上府里的美食，但好歹是我们的一点儿心意。”“好，那就这么说定了。”一行人量好了尺寸便一起回府了。虽说是在尚书府的旧宅，但也有一道墙隔着，也算是独门独院了。为了不惹眼，一行人从另外一边的侧门进了院子，一大家子热热闹闹的准备饭菜，常青和铭心他们带着孩子们在院子里玩儿，语婵和两位先生在凉亭里聊天。“府里的事算是了结了，往后我个人有些事务还是需要二位鼎力相助。”“这是自然，大小姐的为人，我们虽然不是很清楚，但这段时日的相处，我们自然心里有数。只要我们能力范围内，大小姐只需知会一声，我们定当办到。”“如此，我在这儿先谢谢两位先生了。至于以后的月俸，之前是半两银子，从下个月开始涨到二两银子，”听到整整翻了四倍的薪水，两人都惊呆了，“大小姐，我们谢谢大小姐的美意，只是老爷的俸禄，恐怕支撑不了这样的开销。”“谁说你们的月俸是府里出了？”“不从府里出，难道···”“猜的不错，往后你们的月俸由我这里支出，不过月俸不是白白提升的，以后账目府里的一套，我的账目是另外一套，不能混在一起。”“明白，小姐是想自立门户了。”“不错，如今父亲停职在家，又罚了俸，家里只出不进，说不准我那位父亲大人会找上我接济府里。我再不想办法，就要坐吃山空了。”两位先生也不满老爷的偏心，自然支持刘语婵的做法。饭好了，在两个凉亭摆了两桌，语婵带着彩晴和香薇和两位先生一桌，四个小厮和柳妈赵叔加上两家家眷在另外一桌，热热闹闹的吃了顿庆功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