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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
出租车里传出一声粗喊:“我说那位老弟,你还走不走啊?”
老弟陈仰刚梦醒似的,使劲搓了把僵硬的脸才回神,声音干涩的说:“不好意思,我不走了。”
“那你一个劲的招什么手!”
司机师傅肺活量十足的嚎了一嗓子,升上车窗扬长而去。
车轮碾过路面的声音渐渐模糊,完全消失。
路口静了下来。
陈仰背对着一片沉睡中的老巷,面前是低头用拐杖戳点石板的高大少年,他深呼吸,再轻呼出去,缓慢的说:“我们真的……回来了?”
朝简上半身抬起来点:“觉得不真实,要我打你?”
陈仰抽抽嘴:“……不用。”
“你还想吃化肥吗?”
朝简耙了耙凌乱的栗色短发:“看看你手背的伤。”
陈仰经他一提醒,速度拆开那块扎成蝴蝶结的格子布料,发现手背完好无损。
别说咬伤,药汁都不见了。
手心同样是光|溜|的,没有被铁钉划破的血口子。
陈仰一摸外套的兜,铁丝跟钉子也没了,他再摸裤兜,摸了个空,就跟没装过化肥一样干净。
衣服上的汁液,海腥味,泥土,草屑,血污……这些也通通都仿佛没沾到过。
任务世界的都不会带回来。
什么诅咒,什么赐福,也就不在再有。
陈仰腿肚子有点软,他蹲到地上,两手交叉着抵住额头。
七人队,最后活下来三个人。
他,少年,还有赵元。
虽然最后是他们抓住了规则险胜,可他有种怪异的窒息感,像是落水的人以为自己浮出了水面,事实却是反而下坠的更深。
有只无形的大手在把他往下摁。
陈仰想缓缓,结果心脏跳的更快了,他把脸藏进臂弯里,声音嗡嗡的说:“你是那个世界的人,而且还是矣族的后人?”
朝简一顿,“嘁”了声道:“什么矣族我一概不知,我从出生到童年期都在三连桥,国外成年,上个月才回国。”
“那是怎么回事?你的血为什么能启动仪式,阿戊不会说谎,只有真正的矣族后人才能……”
陈仰的关注点不在少年的个人信息上面,还在纠结任务世界的最后一环,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就听见“哒”地一声响。
清冷异常,让他头皮一麻。
少年的拐杖重敲了下地面,在陈仰把脑袋从臂弯里扬起来时,瞪他片刻,冷哼了声,留给他一个阴郁的背影。
陈仰脑子里全是任务相关的信息点,乱得很,他不假思索的喊:“你住在哪?”
没答案。
只有拐杖跟地面碰撞的哒哒哒声。陈仰眼看少年头也不回,他胃又疼上了,干脆报出家里的门牌号:“明天我没事,你要是也没事可以来找我,请你吃饭!”
少年的身影消失在一条巷口,具体住处不确定。总归是在三连桥。
陈仰揉着胃部蹲了许久才站起来,走几步停下来:“他刚才好像说自己是在三连桥出生长大的?”
这里有姓朝的吗?
陈仰没印象,三连桥不大,街坊四邻之间的粘合度挺高的,屁大点事也能传个来回。
像他坐牢,出狱,这一片人时隔四年再见到他,同情的想拉着他的手问他在牢里过的苦不苦,以后要怎么过。
他们又怕他被凶手家里报复,或者在监狱里沾染了些什么,跟他保持了点清晰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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