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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第1页）

“聿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外婆的脸色也不复从容，帮忙扶起夏奶奶的同时，心有余悸地问道。夏聿骁说了声抱歉，稍稍安抚了一下大家，和赶过来的酒店安保交代了几句，然后立刻有条不紊地打电话给助理，安排叫救护车和报警的事宜。生日宴闹成这样，是没办法继续下去了。夏聿骁陪着夏奶奶和受伤的双胞胎一家四口先去医院，外公外婆原本就住希尔顿酒店，此刻也由保安护送着回了房间。林茵则留下来处理酒店的余下事宜，酒店几乎出动了全部的安保，小小的宴会厅周围遍布了人高马大的制服人员，暂时是不用担心安全问题了。“聿骁，你们路上也注意安全！”林茵不放心地叮嘱一句。“放心，医院那边有人接应。”夏聿骁拍了拍她的手，又对夏稀道：“你照顾一下同学，我已经安排了车，一会儿过来送他们回家。”夏稀点点头，眼里仍然有着仓皇之色。夏聿骁看着好好的生日宴弄成这样，心里也有些内疚和自责，拍着他的肩道：“别担心，是公司的事情，很快会处理好。”夏稀强忍着心里的不安，再次乖乖点头。夏聿骁怜爱地摸了摸他的头，目光移向他旁边站着的江郁他们，诚恳道：“今天让你们受惊了，真的非常抱歉，也很感谢你们仗义出手，下次有机会再让夏稀单独请你们，以表感谢！”江郁愣了一下，连忙摆手说不用：“我们都是夏稀的朋友，应该的。”林茵看了他一眼，脸色不自然地撇开视线。双胞胎的爸爸割伤了手臂，已经做了紧急止血，夏奶奶摔伤了腰，还不清楚情况，酒店送了备用轮椅过来，夏聿骁亲自推着下了楼。夏稀不放心，对江郁道：“你们先坐着休息一会儿，我去送一下奶奶，马上回来。”“好，你先去，注意安全。”江郁目送着他跟在夏聿骁身后离开。包厢里就剩下林茵和江郁一行四人，以及在收拾一片狼藉的工作人员，袁小小大概是吓到了，出去上厕所了。秦烨陪着父母也往洗手间走，正好遇到了有些迷路的袁小小。袁小小看到熟悉的面孔，眼睛一亮，又有些胆怯地小声问道：“我回包厢，应该怎么走啊？”秦烨看了他一眼，对方比他矮将近一个头，整个人看着畏畏缩缩的，他不懂夏稀怎么会和这样的人做朋友。他没有马上回答，只是道：“你是夏稀的同班同学？”袁小小点点头，有点不敢直视他：“是的，我是他同桌。”秦烨沉思片刻，露出一点温柔的笑意，拿出手机道：“都是夏稀的朋友，相识也是缘分，我跟你加个微信吧，有空常联系。”袁小小被他的笑容晃得有些头晕目眩，迷迷糊糊地就掏出手机跟他添加了好友。秦夫人有些奇怪地看了秦烨一眼，但到底没出声干涉他的行为。哄小孩酒店楼下，夏奶奶被转移到了救护车的担架上，奶奶虽然伤到了腰，但意识仍是清晰的，握着夏稀的手安慰他道：“乖乖，奶奶没事，你别害怕，等会儿早点回去，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你要是有事，奶奶也活不了了！”“奶奶！”夏稀红着眼，着急道：“你别这么说！”“好了，妈，现在你的身体要紧，我们先去医院检查，酒店这边都安排人跟着在，你别担心了。”夏聿骁打断他们，跟医护人员一起把担架床抬上了救护车。夏稀后退一步，隐隐还能听见奶奶痛苦的呻吟声，随着救护车门彻底关上，声音也被完全阻断，只剩匆忙的脚步声和吹风树叶的沙沙声。夏稀看着救护车走远，鼻子有些发酸，静静站了片刻，又在保安的陪同下上了楼。本应该是温馨平和的夜晚，却突然变得兵荒马乱起来。包厢里，袁小小已经回来了，正跟江郁他们坐在一起，林茵拎着她的稀有皮铂金包站在中央打电话，几人不敢大声说话，都分外的不自在。在他们眼里，夏稀的妈妈虽然漂亮，气质却太难以接近，就像是放在名品店里的精致瓷器，只能隔着玻璃远远仰视。林茵挂了电话，朝他们的方向走了过去，几人立刻站了起来。“今天谢谢你们了。”林茵脸上带着些笑意，却并没有拉近那种无形的距离感，只见她从铂金包里拿出了一个厚厚的红包，递到了江郁面前。“作为酬谢，一点儿小心意，还请你们收下。”几人的脸色都变了变。原本是见义勇为、互帮互助、同学友爱的好事，收了钱大概性质就不一样了吧！“妈妈……你在干什么？”门口传来一个僵硬的声音，打断了室内暂时凝滞的气氛。林茵脸色如常，反倒是江郁，有些惊慌地看过去。夏稀的脸色，比离开时还要苍白没有血色，目光落在林茵手里的红包上。“夏稀……”江郁张嘴欲解释。“一点儿心意而已，”林茵开口道：“辛苦你的同学出手帮忙，妈妈自当代表家里，聊表感谢。”“不用了。”江郁摇摇头，没什么表情地道：“谢谢您的好意，我们不会收的。”林茵的笑意淡了下去：“这是应该的，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或者我可以换成购物卡……”“妈妈”夏稀扬声打断，眼里的光芒几欲破碎，紧抿着唇走过去道：“爸爸已经道过谢了，而且说好后面我会再请大家出来一起吃饭，你不用再费心这些了。”林茵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夏稀却不再看她，转头对江郁他们道：“我为今天发生的事再次道歉，邀请你们来参加我的生日宴，却发生这样的事情，真的很对不起！”他很竭力地在保持冷静，语意清晰语气平缓，可是江郁却只看见他泛红的眼眶，和紧绷到极致的面部线条。明明吃饭的时候还是一张艳若桃花的脸，巧笑嫣然的模样仿佛还近在眼前，可是一眨眼却变成现在这样濒临破碎的样子。江郁心里猛地刺痛了一下。“不用道歉。”他哑声道：“这是意外，跟你没关系，你别放在心上。至于出手帮忙，我们都是自发自愿的，没给你惹麻烦就好。”“是啊，我们都好得很，一点事儿没有！你别不好意思了！”向强也跟着附和。其他人也安慰他，让他不要介意，还说过生日应该开开心心的。夏稀听着他们的安慰声，看着摔了一地的各种狼藉，还有早已摔得不成样子的生日蛋糕，只觉得鼻腔里更加酸涩了。他不明白好好的生日，为什么会弄成这样收场，他明明是好意请他们过来一起庆祝，最后怎么会让他们处于这种境地之中。林茵在旁边听得脸色越发不霁，转头去安排服务人员干活了。“谢谢你们。”夏稀深吸了口气，忍着哽咽道：“安全起见，我爸爸安排了车送你们回去，车已经快到了，我们先下去吧，回头我们再手机联系。”几人道了声好，和他一起下楼，经过林茵的时候，还是礼貌地道了别。林茵虽然觉得被儿子驳了面子，但到底没太失礼，还是点头回应。夏稀低着头，紧咬着下唇，沉默地在前面带路。夏聿骁安排的是一辆七座商务，一车坐下他们五个人完全没问题，也跟司机沟通好了一一送到家门口。几人一起走到大厅旋转门外，车刚好开到了门口，临上车前，江郁忽然拉着夏稀道：“稍等一会儿，你先跟我来一下！”夏稀有些茫然地看着他，但几乎是立刻点了头：“好。”江郁拉着他往大堂里面跑，两名保安在后面不近不远地跟着，同时观察着周围的人。来闹事的人是之前被报道过的患者家属，算不上什么有组织有根基的人，也只凭一时之勇，这会儿大堂已经没什么异常，十分安全。江郁拉着夏稀去了一家大堂内置的咖啡厅，他上楼前瞥过一眼，咖啡厅装潢简单却又不乏格调，最重要的是柜台的橱窗里面有甜点卖。咖啡厅这会儿没什么人，毕竟已经是大晚上了，江郁让夏稀先坐下，然后跑到柜台买了一块方形樱桃蛋糕，捧着回到了小圆桌旁。夏稀愣愣地看着他，像是明白了他在做什么，只觉得心跳越来越快。“生日快乐。”江郁将蛋糕放到他的面前，目光深邃却柔和地看着他：“刚刚已经吹过蜡烛了，现在该吃蛋糕了。”夏稀张了张嘴，却喉咙哽咽到一个字也说不出。面前白色的骨瓷碟上盛放着一块漂亮的白色奶油蛋糕，蛋糕上淋着细腻的樱桃果酱，还有两颗连在一起的可爱小樱桃。他拿起精致的金属小勺，舀了一勺奶油慢慢送进嘴里。如想象中一样甜。味觉传递到大脑的同时，双眼也一并模糊了，强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再也忍不住，直直落了下来。“夏稀？！”江郁大脑空白了一瞬，然后手足无措地给他拿纸，他甚至不知道怎么就把对方弄哭了。“对不起。”夏稀眼泪大颗大颗地掉，却仍然慢条斯理地吃着蛋糕。江郁慌得厉害，一把握住他的手：“要是不喜欢就别吃了！”“我很喜欢……”夏稀哽咽着，泪水顺着脸颊，汇聚到瘦削的下巴尖。江郁握着纸巾的手紧了紧，终是无法抑制地伸过去，轻轻帮他擦去。“江郁，”夏稀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带着些苍白的不安，和一丝脆弱的祈求：“你明年还会来参加我的生日会吗？”“当然。”江郁收回擦了眼泪的纸巾，紧紧握在手心，“不是说好18岁的时候，一起喝你推荐的酒吗？”夏稀出神地看着他，像是在确认自己没有听错，对方不是在开玩笑。“好了，过生日要开开心心的，吃蛋糕更要开开心心的！”语气跟哄小孩似的，夏稀不是小孩，却又哭又笑的，好像小孩子一般。新年快乐17岁的生日，在夏稀的记忆里，是混乱的，但樱桃蛋糕的味道，却是深刻的。外公外婆飞回了新加坡，奶奶在医院疗养了一个月才出院，期间爷爷一直在医院陪着奶奶，爸爸则忙于料理这次意外还有年底公司的各项事务。紧张的氛围一直持续了整个春节，虽然出行都有保镖跟着，但林茵仍然决定带着夏稀一起去新加坡过新年。寒假开始的时候，夏稀去看了一次奶奶，然后便和妈妈一起坐飞机离开了国内。飞机起飞的那一刻，夏稀看着窗外逐渐遥远的城市土地，心里也仿佛塌陷了一块儿。头等舱里十分清静，林茵看着他冷淡的侧脸，顿时有些不知说什么好。自生日宴之后，母子俩相处的时候，总是好像隔了层无形的东西。林茵知道是秦烨的事上，她的做法不妥，伤到了母子情分。夏稀不喜欢秦烨，林茵自然感觉得到，这种不喜欢似乎是在进入新学校后开始加剧的。她自己也不见得多喜欢秦烨，可和他新学校的那些同学比起来，秦烨自然是更能入她的眼。特别是新同学里有个让她如鲠在喉的存在，她不介意在必要的时候，用秦烨来敲打一下两人。无论她做什么，总归是为夏稀好的，他是自己唯一的宝贝儿子，林茵无法不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他的身上，生怕他行差踏错一步。好在期末考试的时候，夏稀仍然不负众望考了第一名，总算是给自己长了些脸了，也将家里沉重的气氛冲淡了不少。飞机进入平流层，林茵柔声道：“飞行时间长，要是累了就躺下睡一会儿，要换拖鞋吗？眼罩妈妈也给你备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