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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9章（第1页）

但是北疆从来贫瘠，养点牛羊还要看老天爷的脸色，这一战，大梁尚且打得兜了家底，别说满心想着复仇一直忽略生产的加莱荧惑。

长此以往，他们耗不起是理所当然的。

顾昀：&ldo;来和谈？&rdo;

&ldo;嗯，&rdo;沈易点点头，&ldo;这事没来得及上大朝会，皇上召我们几个人入宫议了议对方的条件‐‐你知道我是什么感觉吗？&rdo;

顾昀眉尖一跳。

沈易道：&ldo;像当年老狼王加供紫流金、提出以身为质时一样。措辞口吻都熟，又谦恭又真心实意，条件开得很慡快，子熹，你相信他们吗？&rdo;

顾昀沉吟片刻，缓缓道：&ldo;不是很信，蛮人和西洋人不一样，西洋人只是贪婪，但蛮人却是世仇‐‐尤其加莱荧惑。&rdo;

沈易忙问道：&ldo;怎么说？&rdo;

&ldo;自从加莱接掌十八部落，除了向中原复仇之外，他没干过别的事，&rdo;顾昀道，&ldo;他们现在来和谈，只有两种可能性，要么加莱被他们十八部里的什么人篡位夺权了，要么就是他在憋什么坏主意。&rdo;

沈易：&ldo;也不能排除十八部落真的撑不下去的可能性……&rdo;

&ldo;不，还没到冬天呢，我不相信他们这就山穷水尽了，&rdo;顾昀道，&ldo;你听我说，加莱是条疯狗，疯狗不会在乎自己吃的是肉还是草，只管咬人‐‐对了，皇上怎么说？&rdo;

&ldo;皇上……&rdo;沈易微微顿了一下，压低声音道：&ldo;这是我要跟你说的第二件事，皇上最近可能要不太好。&rdo;

顾昀一愣。

&ldo;现在大朝会改成十五天一次了，就初一十五，其他有需要议的要事都拿到小朝会上，交由军机处主持上传西暖阁，等皇上批复，我感觉皇上近来越来越受不住大朝会上一帮人乱吵乱叫了，&rdo;沈易小声道，&ldo;就这，这月初一大朝会的时候，内侍一说散朝，皇上站起来一脚踩住自己的龙袍，当场差点从御座大殿上滚下来，被殿前侍卫七手八脚地接住，结果这里……&rdo;

沈易一指自己的小腿：&ldo;直接摔断了，至今起不来床，我觉得他急急忙忙地召雁王进宫可能也是这个原因。&rdo;

顾昀吃了一惊：&ldo;摔一跟头能把骨头摔断吗？这也太寸了。&rdo;

&ldo;太医们不敢说话，吭哧不出个所以然来，后来请陈姑娘看过了，陈姑娘说是多年劳累过度、再加上饮食不调，骨头都松了，才一摔就断‐‐有人传说先帝当年就是……&rdo;

怪不得太医们一个个三缄其口，也就动辄跑到关外去的陈轻絮敢说两句实话。

这社稷也太消磨人了。

沈易往四下看了一眼，见出来迎雁王的人马都跟着江充走了，顾昀将亲卫留在北大营，身边只有几个家将，便压低声音，几不可闻地对顾昀道：&ldo;因为吕家那事，贵妃也遭到了牵连，直接被削了妃位，明面上虽然没怎么样，其实基本也就是打入冷宫了，太子又那么小，母族也没什么助力，倘若皇上真的……你说他急着叫雁王进宫是什么意思？是托孤还是……&rdo;

顾昀看了他一眼，沈易自动噤声闭了嘴。

当年皇城将破时，李丰就提起过传位的事‐‐不是给太子，而是给雁王。

以当年那个说话就国破家亡、泰山倾覆的情况，小太子确实也是撑不起一个李姓家国的，而如今虽然江山没有收复，但北蛮已经派人求和，休养几年，必有一战之力，皇上还会传弟不传子吗？

顾昀忽然想起御林军谋反那次，李丰突然对他提起的那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ldo;雁王小时候被蛮女虐待过&rdo;‐‐

李丰不像是会主动问的人，那很可能是长庚主动对他说的，会是个什么场合？

长庚和李丰虽为兄弟，但是不亲，顾昀知道长庚那小狼崽子，不亲的人，连根毛都不给人家顺，绝无可能主动坦白童年伤口博取同情，除非……顾昀脑子里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性：对了，雁亲王成年加冠也好几年了，为什么没人关心他的终身大事，就算别人不便提起，李丰难道也忘了吗？

所以那天隆安皇帝那句没头没脑的话很可能还有后半句‐‐&ldo;他心怀芥蒂，不愿意娶妻生子&rdo;！

如果雁王没有子嗣，那意味着将来无论如何也没有人能撼动小太子的地位，所以他或许能将托孤重任交到长庚手上。

而李丰一直让小太子跟自己接触，一方面是为了缓和关系，一方面也是为了给儿子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