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初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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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章（第2页）

“平桥站到了，请乘客携带好个人物品，依次下车。”

林余睁开眼，被窗外火红的云层染红了双眸。下车前手机又震了一下，他看也不看，直接点了删除。

回去前去了趟菜市场，买了两颗小青菜，扭头走到卖肉的摊位前。

“好几天没来了，老规矩？”肉脯的老板认识他，拿刀朝着砧板一比划，正要给他切后腿肉，林余忽然说：“今天要排骨。”

“呦，啥日子？”

林余掏出一张五十，淡淡道：“生日。”

“你生日？”老板把剁好的排骨装进塑料袋里，又给拿了块肉：“给，生日礼物。”

林余顿了顿：“我妈生日。”

“那也快乐，快接着吧。”老板把袋子连同那五十块钱一块塞给林余：“琪琪刚才给我打电话了，说你中午替她出头，还跟人打架了？真是对不住，我那丫头胆儿小，平时见你也不说话，还让你跟人打架。对了，你没伤着哪吧？”

“没事。”

“没事就好，真是谢谢你了。”

林余接过袋子，看着那块足足有两斤的五花，把钱拿出来，趁老板给其他人称重的时候压在了砧板下面。

出了菜市场，拐两个弯就到了林余住的筒子楼。这里住的都是工厂的老员工，以前为了争分房名额打得头破血流，谁又能想到，十几年过去，当初承包全诚经济命脉的国有企业只剩下一堆废铁，房价一跌再跌，到如今，竟然成了庆诚最大的城中村。

林余从门洞进去，头顶传来女人的咒骂声。头顶满是交错的电线，地上泼了滩水，散发着难以言喻的腥臭味。

“哭什么哭，考这点分你还有脸哭！”

林余停在门前，伸手去掏钥匙，隔壁房门忽然打开，一个半大孩子跑出来，看见林余吓了一跳，竟然僵在门口，一动也不敢动。

“你还敢跑，你能跑到哪去？”女人从屋子追出来，手里拿着鸡毛掸子：“我供你吃喝，就是让你来气我……林余回来了？”

林余朝女人点了点头：“周姨。”

“你妈上哪去了？说好了打牌，一天都没见着人，你记得说我找她。”周姨一边说一边拽住小旭的耳朵，拎小鸡仔似的把人拎了回去。

直到隔壁传来小孩的哭声，林余才扭动钥匙。

虽然没开灯，也能看见倒了一地的桌椅板凳。林余摸到墙上的开关，面无表情地跨过去，将菜放去厨房，拧开水龙头，开始洗昨天的碗筷。

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你还知道回来。”

林余把排骨倒进锅里，丢了葱蒜进去焯水：“你要是没事就把客厅收一下，马上就能吃饭。”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翅膀硬了，可以随便使唤你妈了？”

林余关上水龙头，系上围裙：“你不想收的话就去看电视，别在厨房里站着。”

身后静了几秒，接着响起电视机的声音。林余肩膀一松，关掉煤气灶，将煮好的排骨捞出来。

电视声音开到最大，频道换了一个又一个。林余扶起桌椅：“声音别开这么大。”

林之玉不为所动，将遥控器按的噼啪响。林余看了她一眼，转身回到厨房，盛出排骨，洒上芝麻粒，刚从厨房迈出一只脚，就被迎面而来的遥控器砸了个正着。

他闭了闭眼，对额头渗出的血丝仿若不知，弯腰捡起遥控器，无视林之玉吃人的目光：“吃饭吧。”

“吃什么吃！”林之玉掀翻桌上的饭菜，用怨毒的目光瞪着林余：“你早就烦我了是不是？昨天姓王的过来，你是不是很想跟他走？”

林余默了默，将仅存的排骨放到远离林之玉的地方，拿来扫把，开始收拾地上的饭菜。

“让我说中了是不是。”林之玉歇斯底里：“你果然是这么想的，林余我告诉你，你休想！你是我林之玉的儿子，你不姓王，就是死，你也得跟我死在一块！”

窗户边闪过一个端着碗的人影，只看了一眼，就吓得没再露头，回到屋里对妻子说：“又发疯了。”

不论林之玉做什么，砸什么，林余都不做声，等她撒完气，才扭头去厨房，给两人又各煮了一碗面。

“我不走。”他把排骨放在林之玉面前，淡淡道：“我哪也不去。”

林之玉拿筷子的手微微颤抖，却仅仅只是一霎那。林余仿佛习惯了这种相处，他知道怎么才能让林之玉冷静下来，于是夹了块排骨，说：“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