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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第1页)

接到烟儿的帖子后,又被牧心打趣了一番,牧心走后,岳焕看着那帖子,想着要与杜霄雪相见了,心里不免有些慌乱。散值后,回院子时,走过那糕点铺,岳焕还未开口,店主便笑着招呼道:岳公子,今日新做了莲子糕,又应时,又好吃,来半斤啊。岳焕笑道:你倒会做买卖,什么熟了做什么糕点,明日重阳到了,怕不是要做茱萸糕吧。店主一面称着点心,一面笑道:干我们这行,顺天应时,那茱萸要是吃得,茱萸糕也得做的。岳焕接过荷叶包着的点心,付了银钱,又与店主笑语两句后,便回院子了。到了院子,田井泉开了门,岳焕将那点心给了田井泉,笑道:荷花开了,也尝尝这莲子糕。田井泉笑道:岳哥哥,都说你们江南荷花多,你们那也有这莲子糕吗?岳焕笑道:有是有的,只是口味还是有些不同。田井泉笑道:真想去你们江南,尝尝你们江南的点心。岳焕笑道:下回我归家时,带你们去一趟就是。田井泉脸一红,言道:真的么?岳焕笑道:我还骗你不成。到了院里,岳焕坐在那屋檐下,家里狸奴也跑了过来,伏在岳焕膝上,妹妹田青禾刚洗完澡,从房里跑出来,头发还滴着水,也过来靠在岳焕的身上,笑道:哥哥,我今日将你上回教的那些字都记住了。岳焕撸着猫笑道:背来听听。田青禾便走到院里,指着那石板上的炭字,一字一声的念道: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一旁端饭菜的田井泉见了,笑道:难为你说了那么多莲字,今日哥哥可是买了莲子糕。田青禾一听,便跑着去取莲子糕,田井泉见妹妹急忙着要剥开那荷叶,便打了一下妹妹的手背,道:先吃饭,待会儿再吃,不然阿婆又要骂人的。田青禾便嘟着嘴道:我先闻闻总成吧。便拿鼻子在那莲叶上,嗅了嗅。岳焕见了,倒是忍不住一笑。老妪做完饭菜后,也出了厨房,走了过来,见岳焕回来了,便笑道:岳哥哥,吃饭了。岳焕坐了过去,在檐下,几人吃着,没过多久天也暗了,老妪便点了油灯。之前,天未全黑,老妪都舍不得点灯,此时,是怕岳焕不方便,方早早的点了灯。

饭后,岳焕在廊上坐着,见两姊妹在吃着莲子糕,吵着玩笑语,心里也被和风拂着一般,膝上了狸奴也舒坦的张嘴唤了一声,又想到明日要见她了,也无心出去了,坐了一阵后,便告诉田井泉自己回屋看书了。回到屋里,点了油灯,还不时听到田青禾的笑声、叫唤声,看着案头的那些集子,想了片刻,挑了本秦观的集子翻开了。不知怎么,看到秦观那些香艳之词,倒觉有些轻薄了,看得入心都是那些伤怀之作,看了半晌,夜深了,两姊妹的吵闹声也静了,岳焕合上集子,想起有人评秦观为古今伤心人也,不由得一叹,便吹灭了灯,躺在床上,想着明日的相会,有些难眠,入眠时,已是后半夜了。

次日,与牧心一道去了烟儿处,杜霄雪还没来,岳焕想着杜霄雪又要晚来时,叩门声响了,岳焕心里一惊,杜霄雪果然走了进来。那杜霄雪带着玉纹,与烟儿行礼后,便坐下了,没看也没理岳焕和牧心。烟儿沏了茶水,笑道:今日来得倒早,不然有人又要等得发痴了。杜霄雪道:我要谁等了。烟儿笑道:你不要人等,人家也要等的。杜霄雪道:他等他的,我来我的,我是来听琴的,可不是供人取笑消遣的。烟儿见杜霄雪不似过往,言语之中,神色之间,都冷冰冰的,便道:罢了,你又不是我这等人,谁敢消遣你。几人听了,都静默着,谁也不知说什么,还是玉纹见大伙不言也不语,起身笑道:今日咱们做什么诗呢,我这考官可还没做够。烟儿笑道:这才立秋,怎么下起雪了,我们今日就咏雪了吧。岳焕正欲言语时,见杜霄雪冷道:怎么就下雪了,你可给我说明白了。岳焕听了,便也收口了,看着杜霄雪脸上有些恼怒之色,便避开眼光,心里被扎了一下似的,也不敢再看她了。烟儿道:那雪落在有些人心里,碍着你什么了。岳焕听了,脸上不禁一烫,见杜霄雪看了自己一眼,又起身冲着烟儿道:你要捉弄人,自己捉弄去,我可没工夫供你们消遣。说完,便欲要走,便是玉纹拉住杜霄雪袖子,笑道:小姐,既然来了,也得听烟儿姑娘弹弹琴再走,平日你天大的事都担得起,今日怎么就沉不住气,倒让人笑话了。杜霄雪看着玉纹,立了片刻,又坐了回来,对烟儿道:要作诗就快作诗,要弹琴就快弹琴,竟说些不上趟的话,倒也无趣。烟儿笑道:那就先作诗,今日咏雪,玉纹姑娘你做考官,谁是末名,罚酒三杯,一滴不饶。玉纹笑道:行,今日就以雪为诗,快快做来。岳焕见此,便着低头思文索句,正想着时,听杜霄雪道:我的好了。便坐着念道:月照千秋雪,露凝万古霜。荒城一夜酒,折梅去洛阳。烟儿道:我的也成了,朝起对镜妆,窗外雪茫茫。忽见青丝里,昨夜生寒霜。玉纹笑道:各有千秋,两位公子的呢?牧心思了片刻,便道:昨日梨花如雪落,今朝披雪如花开。半生看得花如雪,半生忘却雪似花。烟儿听了,便笑道:你这是要悟道了。玉纹也道:这机锋也太深了些,我可不明白。又看着岳焕笑道:岳公子,就你了。岳焕一听,不免有些急了,便将那扇子打开,缓缓的扇着道:夜雪落孤村,明月照归人。行过溪上桥,闻得犬吠声。玉纹笑道:这都齐了,我们也来审审。又见岳焕拿着的那扇子,笑道:岳公子,你那扇子上不就是雪嘛,还想了这么久。岳焕笑道:这倒忘了。玉纹笑道:拿来我看看,那扇面子的画倒有些瞧头。岳焕便递过扇子道:这是我们西湖的雪景。玉纹接过扇子,看了看,又递给杜霄雪,杜霄雪听岳焕说西湖的雪,心头一动,便也接了那扇子,拿在手里看着。玉纹笑道:岳公子,这扇子哪里来的。牧心听了,忙给岳焕使眼色,岳焕却不知其意,笑道:是牧心兄弟送我的。杜霄雪一听,忙将那扇子扔了过去,打在岳焕的茶杯上,茶杯落地,碎了一地。岳焕见此,惊得不知说何,牧心却缓缓道:那扇子也是别人送我的,我见岳焕是杭城人,便给了他。杜霄雪听了,心里脸上方松释了些。烟儿唤人捡了那碎瓷片后,对杜霄雪笑道:打碎了我茶盏,这如何算,罚你三杯不为过吧。杜霄雪道:说是以诗罚酒,一套茶器抵得过一首诗么。烟儿笑道:罢了,玉纹监考,你来定吧,该罚谁喝?玉纹掻着头,苦着脸道:各有各的好,我也不知该罚谁了。烟儿笑道:你不知罚谁,那就罚你。玉纹便犹豫了会儿,言道:我们这般相聚,图的是个意趣,牧心公子的诗虽好,但太过出世了,不如我们让牧心公子喝了这酒,也好让他别看破红尘,绝弃了我们这些俗人。烟儿笑道:如此倒也是理,那牧心公子,考官发话了,你从不从?牧心笑道:有言在先,岂敢不从,拿酒来。牧心喝了三杯后,杜霄雪道:诗也做了,酒也罚了,你这妮子还弹不弹琴。烟儿一笑,引着几人去了琴房,拨了几弦后,岳焕只觉那琴声冷得如落雪了一般,心里也寒了。离开烟儿处时,在门口与杜霄雪行礼言别,杜霄雪竟然回了一礼,却撇开目光,看也不看自己。路上,与牧心言语了几句,想起杜霄雪与自己处得那般近,隔了那般远,心里不免悲愁郁结,便拉着牧心喝酒去了,喝到半夜,醉了,酒醒了些后,方骑马回自己的住处,叩门后,老妪和田井泉撑着油灯来开门,老妪言道:岳哥哥,才来啊。田井泉扶着岳焕道:哥哥这回怎醉成这样?岳焕见老妪她们还等着自己,心里倒觉不好意思,然也没说什么,便进屋睡了。

隔了些时日,岳焕念着杜霄雪,不免肝肠绞结,即想烟儿来帖子,见她一面,又怕烟儿来帖子,与她相见。且那夜酒醉后,牧心也极少提及杜霄雪,为牧心邀出去时,不过是两人的闲时闲事,岳焕也不敢问起烟儿,怕为牧心取笑,倒是又碰见了婉儿几回,言语之间,目光之里,觉那婉儿对自己似有他意,不过岳焕也未深思,只是有些不自在。那日在部里,尚书命部里的长官散值后聚聚,岳焕见牧心过来了,便道:待会儿,你去不去?牧心笑道:他即吩咐了,去一趟又怎了。岳焕道:我那院里的阿婆今日杀鸡,倒让我回去吃夜饭。牧心笑道:你改日再买只鸡就是,今日不去,人家岂不笑话你没胆量。岳焕叹了口气:人间万事,万难自由,我有时是真想回杭城了。牧心笑道:京城有京城的好,杭城有杭城的难,你可别想简单了。岳焕道:我也就说说。散值后,众人在门口候着尚书,待尚书来后,一伙人拥着尚书的轿子去了近处的一酒楼,在那酒楼里,岳焕见刘雨浪刚好从一雅间出来,刘雨浪见到这一行人,赶忙上前对尚书行了一礼,又与张侍郎行礼后,低语了几句,走过岳焕身旁时,瞥了岳焕一眼,冷笑一声,擦肩过了。众人到了安排的雅间里,待尚书坐后,方陆续落座了,菜肴还未上,众人便奉承着尚书,见岳焕、牧心坐在那儿,也不吭声。几个想邀功的人,便又开始明明暗暗的诋毁起岳焕、牧心来,岳焕见此,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咬着牙关,硬受着,却见牧心倒没事一般。火正快烧起时,刘雨浪拿着一杯酒推门进来了,先是跑到尚书跟前,躬着腰,合着手,敬了一杯酒,又到张侍郎面前,行了一礼,敬了一杯,见岳焕坐那那儿,便拎着空杯,对岳焕喊道:怎么,岳都事今也来了。岳焕见刘雨浪满是恶恨的看着自己,不由得脊骨一挺,言道:我们部里聚会,我怎么不能来了。刘雨浪笑道:听人说,你不是认了孙府的兄弟,又勾了杜家的婆娘,坐这里来吃酒,倒为难你屈尊枉驾了。岳焕一听,心头一怒,起身道:你说谁勾了什么?刘雨浪道:人家杜府里的人都传开了,先扔了人家的帖子,又打算骗人家的姑娘,你可真给我们杭城人长脸了。岳焕脸上一紫,指着刘雨浪道:含血喷人也得有个限度。刘雨浪道:哄人家闺女去婊子那消遣,这也是含血喷人。牧心也起身冷道:你说谁是婊子。刘雨浪见牧心起身了,满面寒霜,也有些惧了,便道:你们做的事,你们自己问杜家的人去,满京城都传开了。岳焕正欲理论时,忽听尚书道:刘监察,我们部里的人我是清楚的,没你说得那般不堪,你也是朝廷的命官,不要用那些小人口里传出的秽语,污蔑了好人。刘雨浪听了,脸上一红一白,看着微笑的尚书,有些懵了,张侍郎也道:岳都事、孙都事是我带进门的,他们的为人,倒是清白的,岳都事的一手文章,也没给杭城人抹黑。刘雨浪看了看张侍郎,见张侍郎挥手让自己离开,一时又惊又惭,还有些惧怕,便垂着头、拖着脚往外走了,礼也没行。

刘雨浪走后,尚书对牧心、岳焕道:两位都事,你们都是年轻人,前程远大,不要为那般人的话,心里有顾虑。岳焕对尚书行了一礼,心口不免一热,却见牧心只是报之一笑,便坐下了。酒菜开始上了,尚书又举着杯,对众人道:今日,我们敬孙都事、岳都事一杯吧,两位到了部里,勤于政,敏于学,可给部里帮了不少的忙。众人见尚书风向转了,便也都满脸善意的与牧心、岳焕敬酒敬言,全然忘了之前是如何踩踏他们的。岳焕看着众人如此,也知是假心的,然还是有些动心起兴,与众人善来善往。酒至深夜,众人见尚书不饮了,便唤着休息了,拥着尚书下楼后,待尚书的轿子走了,众人方才陆续散了。张侍郎走前,将岳焕喊到一旁,笑道:岳老弟,听说四皇子可是愈发看重你的为人了,你可得给我们杭城人好好长回脸面。岳焕低头道:哪里,哪里。张侍郎拍了拍岳焕的肩,然后笑着上了轿。众人散尽后,岳焕与牧心立在街上,牧心冷笑道:看见了吗,这就是京城。岳焕道:他们踩我是因为你,这回捧我也是因为你吧。牧心道:刚才说你的那个杭城人,我替你记住了。岳焕想起刘雨浪来,心里也是一愤,言道:那等小人,真是耻于与他言同乡。牧心道:对于那等人,光耻于,可是没用的,你要手里握住刀子才行。岳焕道:我没你那般能耐。言罢,便与牧心告辞,回自己住所去了。到了院子,田井泉开门了,见岳焕有些酒意,笑道:哥哥又喝酒去了,上回醉成那样也忘了。岳焕笑道:部里的聚会,没喝多少。到了屋里,田青禾已睡了,老妪在油灯下补着衣服,见岳焕来了,放下针线道:岳哥哥回来了,给你留了碗鸡肉,我去给你热热。岳焕笑道:不用了,今日部里吃酒,吃饱了。老妪道:怪不得,等你等得天黑了,也不见你回来。田井泉道:哥哥,坐会儿吧,我给你煮碗茶,解解酒。岳焕笑道:好的。便在廊上坐下了,待田井泉去煮茶。过了片刻,茶水煮好了,田井泉端了过来,笑道:等凉一下吧。便把茶水,搁在岳焕身边的小杌子上,又坐到阿婆身边,帮着阿婆补起衣物来。老妪见岳焕一人坐着,便道:岳哥哥,你今年二十二了吧?岳焕回头道:是满二十一,进二十二了。老妪道:那也该娶妻成家了,又做着官,还耽搁什么?岳焕看着院里的树,喝了口茶,笑道:那急什么。倒是田井泉低头抽着针线,看也不看岳焕,不小心将手指刺了一针,见指上起了一朱砂痣大小的血珠,忙将伤口放到嘴里吮吸了一下。岳焕喝完茶后,告了老妪、田井泉一声,便回屋睡了,吹灭了灯后,躺在黑暗中,想起那刘雨浪的话,勾了杜家的姑娘,心里火灼一般,辗转良久,心也难释,忽又想起牧心说的,这就是京城,心里也是一苦,迷迷糊糊的听到鸡鸣时,方才睡去。睡时,梦里,又遇见了杜霄雪,却见杜霄雪冷冷的看着自己,扔了一把刀过来,将桌上的茶杯打碎了,茶水溅开,烫得身上的积雪都化了。

次日,岳焕上值时,张侍郎到了公房来,岳焕起身行了一礼,张侍郎摆手笑道:我们之间不必如此拘于礼节的,随便些倒好。岳焕笑了笑,也没做声,张侍郎又道:近日部里的事,可还习惯。岳焕道:还好。张侍郎笑道:有什么麻烦,和我说声就是,我们之间也别客气。岳焕道:是。张侍郎看着岳焕,笑道:明日旬休,我们杭城的老乡聚聚,岳老弟可有空。岳焕道:明日倒也没什么事。张侍郎笑道:那好,你多日没来,大伙可都有些念你了。岳焕道:明日无事,我去就是。张侍郎笑道:那就好。张侍郎走后,岳焕坐在房里,忽又想起了烟儿的帖子。散值后,回到院里,夜饭前,又在地上用火乌子写诗,教田青禾念了些字,直到田井泉将饭菜端上来,喊吃饭后,岳焕方与田青禾坐了过去。吃饭时,田青禾见桌上炒了一盘莲藕,便对岳焕道:哥哥,阿婆将你的诗炒了。岳焕笑道:把我什么炒了?田青禾夹了片莲藕给岳焕看,笑道:这不是嘛,哥哥的诗不是说江南可采莲,莲花何田田。田井泉笑道:快吃你的吧,是荷叶何田田。岳焕笑道:这可不是我的诗,这是古时的乐府诗,我可写不出来。田青禾笑道:那哥哥教首你写的诗吧。岳焕听了,笑道:我的诗不好。田青禾道:哥哥的诗不好,我也喜欢。田井泉笑道:你又考不了状元,学那么多诗干什么。田青禾道:你不是也学了,晚上睡觉时,还叫我教你念哥哥的诗。田井泉脸一红,忙道:谁要你教了,你就是喜欢的哥哥的点心。岳焕见两姊妹说着孩子话,倒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倒是老妪见两孙女吵着饭也不吃,骂道:吵个什么,饭也不吃了。两姊妹方又吃起饭来。饭后,岳焕坐在廊上,近日暑气消了,倒觉有些秋意,闲坐一会儿后,岳焕告之田井泉一声,便出门逛逛了。走过回雁坊时,想起烟儿,便给了门钱,进了坊里。立在人后,待了多时,方等到烟儿出场,隔了一厅的人声,远远看去,倒觉烟儿也有些疲倦,大约是自己也倦了。只见烟儿行了一礼,笑到,今日弹的是春江夜,但在琴声里,岳焕也听出了,有几处烟儿是刻意的炫技了,来撩拨人的心耳,在她院子时,烟儿倒没有如此,只是声随心动,无这般刻意的雕琢。待烟儿弹完后,岳焕只觉这人前的烟儿,比起私下的烟儿,多了些烟火气,少了些女儿心,见烟儿下场后,岳焕也离了,又在夜街里,行了些时候,回去时,依旧买了半斤糕点,店主推荐的山药糕。

清晨时,岳焕刚起,还未吃过早饭,那多日未来的向大哥也来了,接岳焕去落月居。岳焕吃着饼子,等在一旁的向大哥笑道:岳老弟倒是了得,我还为你谈了几户人家,不想你志向如此大。岳焕道:什么志向,谈什么人家。向大哥笑道:上回不是说了,与你介绍些人家,谈你的婚娶嘛。岳焕道:哦,那倒不用了。向大哥搓着两手道:那是不必你向哥哥操心了,那杜家也是京城一顶一的人家。岳焕一惊,放下手里的饼,言道:什么杜家?向大哥笑道:人家不是说你与那杜家的小姐有些眉目嘛。岳焕一听,脸也涨红起来,历声道:不要乱听那些小人的烂话。向大哥见岳焕神色有些不对,便也是一笑,不再多言了。岳焕正吃完,欲与向大哥一道离开时,却见牧心也走了进来,岳焕笑道:你今日怎也来了?牧心道:别多说,跟我走吧。岳焕道:有什么事?又指着身边的向大哥道:有人在等我。牧心看了看向大哥,对岳焕道:今日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岳焕见此,犹豫了片刻,便对向大哥拱手笑道:向大哥,你也看到了,今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我就下回再去你们那吧,你给大伙说个明白。向大哥便也笑道:这位公子今日寻你有事,那岳老弟你就先去吧,我们那也没什么事,我给张侍郎说清楚就是。便辞了岳焕,又对牧心行了一礼,先出去了。

岳焕见向大哥走后,一面与牧心上马,一面不禁想到烟儿,笑道:今日什么急事,这么火急火燎的。牧心却道:没什么事,就想找你吃顿酒。两人上马后,一起行着,岳焕笑道:去哪里吃?牧心道:就去上回看荷花那里。岳焕笑道:这荷花都快凋了,还有什么看的。牧心笑道:没听说,留得残荷听雨声,残荷也有残荷的看头。岳焕笑道:可也没雨啊。正说了一阵子,彤云铺来,天色一暗,竟滴滴的落下雨来,牧心笑道:这可好,雨也有了。便打马往前奔去,岳焕也加了鞭子,随着牧心策马而去。还好离那外院已不远了,到了院里,两人湿得也不那么厉害,只是发髻淋透了,牧心带着岳焕到了上回的水榭里,婉儿忙唤人取了干布巾,与两人擦水。牧心笑道:这回可天公作美了。婉儿笑道:湿成这样还天公作美?牧心也不理婉儿,对岳焕道:今日可要一醉方休,才对得住这场雨。岳焕也笑道:那我舍命陪酒鬼吧。两人便在凉亭里对饮起来,婉儿在一旁伺候。饮了几杯后,岳焕见那池里,荷花已谢了,结着些莲蓬,也有些枯黑了,那荷叶倒还是绿的,只是边上有圈焦黄,雨滴打在水面上,荷叶上,乱蓬蓬的,不免想起杭城了,便对牧心道:这时节,杭城的荷花也谢了吧。牧心举杯道:谢了又怎么样,这世间可还有不谢的花么?岳焕叹道:浮世本来多聚散,红蕖何事亦离披。牧心道:怎又说起李义山来了,那人真叫人窝心。岳焕道:你们这些侯门华胄自然瞧不上他,我却对他又是钦佩又是同情。牧心道:罢了,你喜欢他也是你的性子、你的事。岳焕饮了几杯,也有了些酒性,便道:我喜欢李义山一生落魄却深情不改,难道有错么?牧心饮了口酒道:是没错,但那样的人我只可为友,要我自己做那样的人,却是不行的。岳焕道:那你想做怎样的人?牧心脸上也有些酒晕了,看着岳焕道:我看过一些书,但不是你们读书人。岳焕道:那要你做回读书人,你想做谁?牧心笑道:王勃吧,随随便便写一篇,然后死去,但就那一篇足矣。岳焕笑道:你倒心高。婉儿在一旁,见两人谈性颇浓,本欲想唱支曲子,也找不到机会,便只是笑着与两人斟酒,又看了岳焕几回,却见岳焕没理会自己的目光。岳焕与牧心一面谈着,一面喝酒,不觉雨停了,岳焕醉得已抬不起头来,两手撑在椅子上,只差要趴在桌上睡了。牧心也颇有了些醉意,见岳焕如此,便唤婉儿送岳焕去客房睡一会儿,自己也寻了一房间躺着去了。

岳焕被婉儿搀扶着,到了客房,在床上躺下后,觉得婉儿脱了自己的鞋子,岳焕正闭上两眼时,忽觉有人扯开了自己衣襟,一支手摸着自己胸口,睁开眼来,见婉儿躺在床边,含笑看着自己,那只手倒没停下,沿着身子往下摸去了。岳焕一惊,正欲开口时,婉儿竟将口舌也吻了过来,岳焕只觉唇舌一烫,婉儿翻身压在了自己身上。岳焕又惊又怒,酒也醒了大半,忙起身推开婉儿,欲喝骂一番,却又骂不出来。那婉儿被岳焕推倒在床下,见岳焕睁眉怒目的,便媚声娇语的道:公子这是做何?岳焕心里恶怒难忍,便踹了婉儿一脚,喝道:滚。婉儿被踹后,便哭哭啼啼的往外跑了,又喊着来人救命。岳焕跟着出去了,隔壁房里的牧心听到响动,走了出来,婉儿便忙跑过去,抱着牧心的腿道:少爷,救我。牧心见岳焕一脸怒意的也出来了,便问道:有什么事?婉儿一面哭得声聚泪下,一面清清楚楚的道:我服侍岳公子睡下,见他衣服有些湿了,便帮他解解,谁知他竟然要污亵我。岳焕听了,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是指着婉儿,嘴唇都颤了。牧心看着岳焕道:岳兄,可是这回事?岳焕跺脚道:你那下人勾引我,解我衣服,又来污蔑我。牧心一听,一脚踹翻了婉儿,骂道:下贱东西,你找死呢。婉儿便坐在地上,大哭道:我冤枉啊,我被人如此轻薄,我也不活了,少爷,你让我去死吧。岳焕见婉儿撒起泼来,也不知作何了,倒是牧心见此,掐着婉儿的脖子,拖到院里的水井边,把婉儿拽到井沿处,半个身子悬在井口上,冷声道:你要死,我成全你就是。婉儿已吓懵了,只是流着眼泪,一句话也说不出,牧心看着岳焕道:岳兄,你要她死,还是要她活。岳焕也有些惊着了,便道:要她性命干什么,快放了她吧。牧心冷冷的看着婉儿道:那就饶你一回,下回再给我丢人,我就成全了你。牧心将婉儿拽回来后,放了手,婉儿已吓得瘫成一团,蔫在地上,气都不敢出了。牧心又对岳焕道:被这贱人闹一场,酒也醒了,我们去外面逛逛吧。岳焕道:下回吧,头还是晕的,我先回了。便辞了牧心,也不骑马,到了街上,喊了一马车,往自己住处去了。

到院子时,田井泉开门,见是岳焕,便笑道:哥哥,今日回得倒早。岳焕点头应了声,便坐到那廊下,见院子里的石板还是湿的,田井泉走了过来,见岳焕的衣服有些湿了,便拿手摸了摸岳焕的肩,言道:哥哥,你衣服怎是润的,换了去吧,我好洗了。岳焕一笑:不碍事的。坐了一会儿,又觉酒意上来了,头里有些晕沉,便唤田井泉烧了壶浓茶。岳焕一人坐在院子,见昨日教田青禾念诗写在地上的炭字,也给雨水洗模糊了,念起田青禾,才发觉这院里只有自己和田井泉两人,那阿婆和田青禾不知去了何处。田井泉烧好了茶水,将一方小桌摆在了岳焕身边,又才将茶水放了上去,给岳焕倒了一碗后,便坐在桌旁。岳焕见茶水尚热,便道:妹妹和阿婆去哪里了,怎不见人?田青禾笑道:中秋要到了,婆婆今日去城外一亲戚家摘菊花了,青禾也撵着去了,就留我看家。岳焕笑道:怪不得,没听见她喊声呢。田井泉道:哥哥,中秋要到了,你不想家么?岳焕一笑:想啊,但我们这些大人哪能什么事都随心如意呢。田井泉道:我也要成大人了,我觉的我成了大人,有些事就能自己去做了,不必这般什么都听婆婆的。岳焕笑道:你长大了,想干什么呢?田井泉想了会儿,笑道:我要先去趟杭城。岳焕笑道:去杭城干什么,千远万远的。田井泉道:吃吃杭城的点心,看和你买的有什么不同。岳焕见茶水温了,灌了一大口,捏着茶碗笑道:为了吃顿点心,就跑去杭城,划不来的。田井泉道:那你为什么跑这么远,来这京城。岳焕笑了笑,却也不知该如何回答,是啊,为什么来这京城,岳焕有时也问过自己,答案很多,然让自己心顺服的,又全然无几,岳焕看了看田井泉,笑道:为了吃京城的点心呗。田井泉也低头一笑,又道:哥哥,你上回说你回家时,带我和青禾一道去,可是真的。岳焕饮了口茶,笑道:你们愿去,我倒求之不得,路上也可解解闷。田井泉道:那你什么时候回去啊?岳焕道:入了这官场,这些事也由不得我喽。田井泉道:哥哥,你当了官后,烦心事也多了吧。岳焕道:你怎么知道的?田井泉笑道:从你脸上看出来的,你自打做官后,眼里的心事就越来越多了。岳焕笑道:想不到,你还会看相了。田井泉听了,脸上一红,也低头笑了。岳焕饮着茶,与田井泉随心的闲聊着,也将那婉儿的事忘了,心里也没那般郁暗了。天快黑时,老妪带着田青禾回来了,带了一篮子的菊花。田井泉接过那篮子,老妪对岳焕笑道:哥哥,回来了啊,我这就去做饭。岳焕笑道:摘这么多菊花,做什么?老妪还未说,田井泉便道:做菜吃啊。岳焕笑道:这菊花也能吃,只听说用菊花泡茶的,还没听过用菊花做菜的。田井泉笑道:到时,你就知道了。又对阿婆道:婆婆,这菊花我先洗了,趁这几日的太阳,好晒干了。

夜里,吃过夜饭后,田井泉将那洗好的菊花,摊在簸箕里,晾在廊下。岳焕见那菊花鲜嫩嫩的,便唤田井泉煮茶时,放几朵进去,一道煮了。茶上来后,田井泉见茶水温后,岳焕饮了口,便笑道:哥哥,这加了菊花的茶,有那菊花的香气吗?岳焕笑道:有些的。又见田井泉有些希翼的看着手里茶水,便将茶水递过去,笑道:不信,你尝尝。田井泉低着头,接过茶水,抿了口,又忙着将茶碗退了回去,低声道:果然有些的。岳焕笑道:我还骗你不成。一旁的田青禾见了,便猴到岳焕身上,笑道:哥哥,我也尝尝。岳焕拎了拎膝上的狸奴,让田青禾也坐在自己膝盖上,将碗里的茶水递过去,田青禾大灌一口,忙将茶碗退给了岳焕,将茶水捂在嘴里,憋了半天,本欲吐出的,又见姐姐看着自己,不许自己吐出来,便拼死吞了下去,眉头扭成一团的朝岳焕道:这茶,好苦啊。岳焕与田井泉见了,皆笑了起来。又与田井泉闲话了一阵,岳焕便回屋了,点起油灯,看了一阵诗文集子,看到那本李商隐集子,又想起今日的龌龊事,也无没了那心境,便挑了本古诗十九首看着。读到,涉江采芙蓉,兰泽多芳草.采之欲遗谁?所思在远道。心里不免又想起了杜霄雪,下回见到她,要等多久,见到了,又会如何?岳焕掩卷一叹,听着外面的秋虫声,窃窃如织,是秋日了,呆坐一会儿后,便吹了灯,上床入眠了。睡梦中,忽觉唇舌一烫,惊起四顾,才知是一梦事,方又躺下睡了。

快到中秋了,部里按朝规,给众人放了三日的假,放假前一日,上值时,牧心走来,笑道:烟儿来帖子了。岳焕心口一跳,接过帖子,笑道:打算去烟儿那里过中秋么?牧心笑道:是中秋的后一日。岳焕笑道:那还好。牧心笑道:你一个人孤零零的,打算去哪里过节?岳焕笑道:就在住处与她们一道过。牧心笑道:有她们陪倒好,中秋那日我可抽不出空子,你也知道我们那府里的规矩,烦人的很。岳焕笑道:等你离了家,想回回不去的时候,也就不觉得烦了。牧心笑道:我倒是想满天下逛逛,倒没那机会。岳焕笑道:月是故乡明,等你回头望时就明白了。牧心走后,岳焕翻开那帖子,看了几遍,散值时,将那帖子袖了,带了回去。次日,老妪与田井泉忙着做月饼,岳焕看得有趣,便也在一旁帮忙。田井泉将晒干的菊花撕成一丝一绺的瓣子,放在钵里,与红糖、姜丝、花生仁一道揉匀捣黏了,又裹在和好的猪油面皮里,拿模具一块块的压好了,再将压好的面饼放蒸笼里蒸熟。月饼蒸好后,在篾子上放凉,田青禾却等不急了,偷偷将一月饼咬了一口,不料那馅儿太烫,田青禾忙吐了出来,急着去喝凉水。田井泉见了,笑道:哥哥还没吃的,叫你偷吃。待月饼凉后,田井泉给阿婆、岳焕各拿了一块过来,老妪道:我明日再吃吧,你给岳哥哥就是。岳焕接过,吃了一口,那掺了菊花的月饼,初时尝不出菊花的香味,倒是入喉后,有丝菊花的微苦,岳焕吃完了一块,田井泉又拿了一块过来,岳焕笑道:明日再吃吧。做完月饼后,又吃过夜饭,岳焕出门逛逛,回来走过那糕点铺子时,店主对岳焕道:岳公子,中秋了,买点月饼吧。岳焕笑道:家里做了,下回买别的吧。

到了中秋那日,岳焕给了老妪二两银子,让老妪买些酒菜,老妪不肯接,岳焕便笑道:阿婆,你不接,我可自己去买菜了,我又识不得称,被人骗了,你可别怨我。老妪见此,方难为情的收下了,买菜时,捡一些好肉鲜鱼买,倒还剩了两百铜子,一路寻思着,走过那糕点铺子时,见有月饼买,便买了一封月饼。回家时,喊岳焕道:岳哥哥,也尝尝我们北方的月饼。岳焕见老妪买了月饼,便奇道:昨日不是做了,今日怎么又买了。老妪笑道:我怕我们做的没他们卖的好吃,又剩了些银钱,便买了回来,岳哥哥,你尝尝吧。岳焕便掰了一小块,吃了吃,笑道:阿婆,这回你可上当了,哪有我们自己做的好吃。老妪和田井泉听了,也掰了块,吃了,田井泉笑道:果然没我们的好吃。老妪笑道:这回可上当了。便与田井泉去厨房里忙着做饭了,岳焕带着田青禾在院子闲坐。吃夜饭时,田井泉指着一碗炖鱼道:哥哥,尝尝这鱼,也是放了菊花的。岳焕便夹了一块,吃了口后,笑道:果然不错。田井泉笑道:哥哥,你们江南的鱼多,这鱼有你们家乡的好吃么?岳焕看着田井泉,笑道:你说起我家乡的鱼,我都快忘了家乡菜是什么滋味,不过你这菊花煮鱼,确实不错。夜饭完后,老妪与田井泉收拾了碗筷,又将桌子搬到了院子里,摆上了中秋的月饼瓜果,入夜后,岳焕与老妪一家人坐在院子赏月。田青禾见那月亮明晃晃的,便指着月亮,对岳焕道:岳哥哥,月亮里真有神仙么?田井泉打了妹妹的手背一下,笑道:别那样指月亮,耳朵要被月亮割破的。田青禾道:我才不信,岳哥哥你说呢。岳焕笑道:我小时候指月亮,也被月亮割过耳朵,现在还疼呢。田青禾笑道:那我摸摸看。便起身摸了摸岳焕的耳朵,言道:是这里疼么?岳焕笑道:是的,就是这里疼。田井泉拉着妹妹坐下了,笑道:以后你在和我犟嘴,我就叫月亮割你的耳朵。田青禾道:你又喊不了月亮,我才不怕。岳焕看着两姊妹玩闹,心也柔了,中秋原生的几分思乡念家之情,也冲淡了不少。月到中天后,月饼瓜果也吃了不少,田青禾有些犯困了,将身子软在田井泉身上,岳焕见此,便对老妪笑道:阿婆,夜已深了,青禾都困了,我们也撤了吧。老妪点头答好,便让田井泉送妹妹去睡觉,自己收拾起物件来。岳焕帮老妪,将桌子搬进屋里后,便也回房了,坐在案前,觉得睡意未浓,便挑灯看了会儿诗文,方才去睡。躺在床上时,那窗子为月光浸得透白透亮,岳焕想起了杭城,父母也安好吧,想起父母时,不觉又想起那王胡子,还有那场雪,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死了,迷迷糊糊时,忽又想起了烟儿的帖子,只听见院里的秋虫,叫得月光透了些寒凉,那白月光照进来,落在地上,疏疏如残雪,又是西湖的雪,那雪里的笛声,响入梦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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