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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双筷子不是个事儿(第2页)

何有德的习惯,是下班之后,就会到门口的馆子边逛逛,有熟人吃饭,他就会上去打招呼,人家一招呼他:“多一双筷子嘛”,他就像是沙地的萝卜,一带就去了,一坐就会把凳子坐一个坑了。

大家都知道了他的这个规律。可人活的那是为省一口吃的呢,哪个又为的是一口吃的呢。

但是凡事有例外,假设他何有德一个人先在哪里就餐了,熟人来了,他眼睛就往开里瞟,假装眼角都没有看到你。

陈老幺知道他的那副德行,吃人家,呵呵笑,吃他家,双手跳。那天就说典醒话:“有的人,吃个饮食,要是熟人来了,就把个脑壳埋在裤裆里边去吃了,怕给人家开饭钱”。

何有德左觉得右觉得,这话是说的他,他也骂人了,说:“有的人,把他当人他不像人”。

平常,一些人在这里吃饭,都担心他要来蹭饭,吃疤片,只要看到他来了,就会挤眉弄眼地避开他,说:“这家的火锅太辣了”,

“哦,肚子疼了”,就找借口到其他地方去吃台台了,可他偏不自觉,有时撵起撵起地尖起耳朵打听。

也是哦,怕什么就会来什么,这当儿,也不知道是那一阵风就又把他吹来了,所以在牛首长旁边经常坐的就是他这美名其妙的何有德了。

老牛看了看他,大声说到:“小姐,来了一位客官,加一双筷子,好大一个事嘛,多一双筷子嘛”。

张满地正在摁自己的包包,心想成本又搞大了。这时花老板来了,张满地心想,又有个屈死鬼了,就笑着缩回了手,这花老板他是听人说,老牛这人在火锅店这里好找,就像是布牛梯子牛一样找上来了。

一看见牛院首长,老远子就喊:“牛院长,牛院长,牛院长呢”,只是没法喊牛的个先人老子呢,牛的老子呢,他小跑步上来了,两只手就像是一个牛嘴撮瓢一样伸到了牛院首长的身前,抓住了牛院首长的手,就是一阵子抖摇,说:“牛院首长,好想见到你,好想你呢”。

牛院首长说:“我又不是哪儿的女人,你也不是哪儿的婆娘,怎么就这么黏糊了,我们也不是哪儿的三日香两日臭,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兄弟伙,来,花老板,花总,一起整,小姐,拿个杯杯来”,花老板说:“牛院首长,这个我请客哈”,牛院首长大白眼珠子上已经是布满了血丝,说:“我要求你请客。你只管闷起脑壳吃逑你的。我是哪儿没人请吃饭的人哇,我是哪儿吃不起饭的人哇”,一会儿,弯腰爬弓的办公室主任王闲得来了,一会儿猴里猴气的李审判员来了,一会儿瘦高瘦高的杨审判员来了,一会儿胖墩胖墩的雷审判员来了,一桌坐不下了,都挤的菠萝疙瘩的了。

这时老牛就吆喝说:“老板娘呢,加一桌,同样的菜,两桌拼起”。一会又来人了,牛首长又说:“老板娘,两桌分开,加筷子,加酒杯,雷都不打吃饭人的嘛”。

可都冒冒地两桌子人了,大家面面相觑,心里的小九九都在盘算着,都在惦记今天这一摊子铺下来,整多了,谁请客就倒霉了。

花老板坐不住了,把个屁股直是往凳子边上挪动,像是又怕轮不到自己请客,又怕请不起这客,把桌子上的菜看了看,又把吧台看了看,说上个洗手间了,就顺便压了两千元钱在吧台上,这叫张满地斜眼瞅见了。

张满地转过头就吆喝说:“大家今天敞开吃,敞开喝,我请客哈,相逢是个缘分”,大家说:“那就谢谢了哈”。

最后开酒饭钱时,牛平和红着两个眼珠,像是两个火炬,直是在说:“不要哪个开酒钱哈,这个我喝得起酒,就拿得出酒钱来哈”,结果屁股又像是沾连缝补在凳子上了,空炮放得震天响。

说句公道话,有时他也争着去开酒钱,但是就是半天从自己屁股上的口袋里摸不出来钱,那屁股上的装钱的口袋,下边大,口子小。

有人说他女人在他的裤子屁股上的口袋上加了一个结实的扣子,急用的时候,取不出来了。

也有人说,有一次上边来的领导看见他也在此喝酒就也来喝了几杯,这下该他开钱了,结果他拉住领导不让领导给他开酒钱,自己却又半天摸扯不出来钱,两个人就像是在那里顶牛打仗推趴趴样,吧台上的小姐看到他们这个样子,又认不得上边来的客,就说:“捡进篮子来的都是菜哈,送来的都是票子哈,这个牛院首长你二回又请就是了嘛”,牛院首长脸胀得通红,说:“你这个女娃子才不懂事,我又不差钱,我都吃到头儿头上去了,那就叫函授考试不及格,操的孬的哇,人活的就是个情义,就是个面子的嘛”,结果吧台上还是收了上边来的头儿的酒钱,老牛觉得有失体面,这个拐把子哪有倒起杵的呢,官场大忌啊。

回家之后,老牛把朱老婆子叫来,说:“你个黄脸婆,头发长,见识短,没有什么名堂,你只管裤子前头的拉链纽扣,那该你管,那后边的拉链纽扣就不归你管了,要是我以后官弄落了,老子首先就要先把你除脱”。

有时他也还是摸出了钱子儿了,一捋,你一看,帅大的一个大脑壳领导,却是角角子,块块子。

花老板在吧台算账了,那老板娘吴春梅又是大声说话了:“牛哥,上,上,上一次的一并结了嘛,本小利薄,概不赊欠呢”,花老板当然是听到了,牛首长说:“哦,上一次还欠的有吗,哦,那不好嘛,给花老板负担整重了嘛,不要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嘛”。

花老板一听一看,人就像是翻边装重的背篼,又像是胖子坐上去了的轿车,直是往下沉,心想,管他妈的哦,狗日的些,也不看老子苍蝇子背上害疮,好大一点脓血,哎,票子,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他就又还是往起来蹿升了些。

觉得虽然也在人的道上,简称人道,但是还是没有在人格上,简称人格上,实在是没有攀升起来多少呢。

他硬撑着。这个也像是牛院首长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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