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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章（第1页）

折扇。薛念行过礼之后，站到庄王侧后方，听长明皇居高而临的声音：“你我兄弟二人也是多年不见。”

庄王浅笑，收敛扇骨，那二十一片金子铸成的扇叶合拢起来发出冰冷的碰撞声，令人汗毛竖起。庄王开门见山：“颜明，我来是要人的。”

长明皇亮堂地笑了几声，说：“父皇离世以后，再未听谁直呼吾之姓名，实在是亲切啊，颜烈。”

殿堂里剑拔弩张，看不见的硝烟令薛念背脊发凉，此时此刻，眼前两人既无君臣之礼，也无兄弟之义，唯有仇恨生生不息。

“把周家的人放了。”庄王把手里的扇柄往桌上磕了两磕，发出的声响像威胁。

长明皇冷笑一声，实际还是被震慑住了，颜烈的金扇杀人封喉并不是传说。

“你抓周家的人，无非是知道了我庄王府与周家有些往来。”

“哦？”长明皇佯装丝毫不知情，此时房檐窸窸窣窣，他的侍卫军已经包围了宫殿，“小小一户行商而已，不仅能惊扰堂堂庄王，还让你破例进宫，当真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颜明既然这么说，显然就是还没有见过周舞的面，不然他定也会为那张和殷裳琳一模一样的脸疯狂，但是庄王并不敢掉以轻心，因为现在已经勾起了颜明的好奇心，万一他把周家的人叫到这里当堂对质，到时候照样是把周舞推向深渊，殷裳琳死时凄惨的模样还历历在目。

“把人交给我。”

“理由呢？”

庄王与长明皇对峙着。

薛念咳嗽一下，站到殿堂中央，左手搭在右手背上举至额前，端端正正地说：“回禀长明皇，实际上庄王与周家长女已经下过聘礼，请期下月初二迎娶进门。”

长明皇听闻十分诧异，眉毛一高一低愣了好一会儿功夫。

庄王深吸口气，意识到若想保周舞，此刻他必须在颜明面前俯下身子、降低姿态，于是低了头：“还望你能高抬贵手。”

长明皇见状，眉目间掩饰不住对颜烈的嘲讽，好像在嗤笑他对殷裳琳虚情假意的痴心。颜明不是莽夫，既然达到令颜烈俯首称臣的目的，也无须落井下石，毕竟颜烈也不好惹，于是拍拍双手，笑说：“好事，好事，哪有不放‘庄王妃’的道理。”

庄王松了口气。

“但是……”颜明也不是好糊弄的，“下月初二，吾将亲自到你府上观礼。”

“那便是庄王府的荣耀了。”

“臣代庄王妃一家谢长明皇之宽厚仁慈。”薛念赶紧叩恩。

长明皇让穆庆淏把周家一行人好生送了回去。

庄王的马车停在周府门外，他要看见周家的人平安回来才能放心，一路上薛念与庄王闲话，说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把人救出来了。

“颜明的想法终究还是简单，心也不够坏，唯独手段够毒。”庄王说。

“这下你得好好谢谢我。”

“是得谢你。”庄王莞尔，“一石二鸟，周舞不得不做‘庄王妃’了。”

“穆庆淏来了。”薛念玩味般盯着外面渐行渐近的队伍，穆庆淏骑白马先行，表情一如既往地严肃，像块冰冷的铁片，“你说倘若某一天我与他务必要针锋较量，谁会赢呢？”

“如果是你和他，必定是你赢。可如果你代表了我，而他代表着长明皇的城军，那就是他得把你我杀个片甲不留了。”

“你倒对我信心十足。”

“你和穆庆淏师出同门，他又是你师弟，自然你更胜一筹。”

薛念不搭理他，下了马车，对珠帘里面的庄王玩笑道：“既然你信任我，接下来交给我便是，你回府做足娶亲的准备。”

回来的时候，周舞、周禹、尤爱喜还有平儿坐一辆马车，周笙和周戈乘另外一辆车跟在后面，路上周舞都不曾说话，丝毫感受不到获得释放的快乐，她大约已经知道周家之所以能幸免于危难，是因为自己莫名成了庄王的妻子。

尤爱喜感受得到周舞的难过，此时她并不知道周舞和季霄正在交往，单纯的以为周舞是不愿意嫁入帝王之家，或者不愿意委身于那位较她年长一轮的男人，但无论出于哪种原因，为了保全周家却牺牲掉周舞的爱情，甚至是赔上周舞才刚开始的人生，在尤爱喜看来都是痛心疾首的，特别是再一看见车榻上口歪眼阖的周禹，想到她自己还不到三十岁就成了活寡妇的命运，悲从中来，情之所至，像母亲似的把周舞冰凉的手握在怀里。周舞有点儿发怔，很快顺应，并没有挣脱，二人之间于无声中产生某种惺惺相惜的情愫。

马车终于停了下来，周舞尚有期待，以为撩开窗帘能发现藏在某处等她安全回来的季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