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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第1页）

然由他掌控。既如此，就没有再让满堂的人留在这里的必要了。

周禹开口招呼道：“大家伙儿要不要留下吃晚饭。”

聪明的人心里都有数，这是逐客令。

“是啊，各位叔伯就留在我家吃饭吧，今儿是我娘的生辰，别管因为什么聚在这里的，反正凑得齐整也难得。”憋了半天的火，周舞可算是抓住话茬子了，站出来一通阴阳怪调，客套是假、损人是真。

周禹瞪了女儿一眼，但她假装看不见。

被周禹挖过来站脚的这帮臭老头子，尤其是大伯父，脸上挂什么也挂不住，他搔头红耳地瞥了眼周禹，说：“饭，咱就不留了吧……没想到今天是弟妹的生辰，你说说……”

没想到二伯有备而来。

他让随从回马车取来三件水光粼粼的崭新貂皮大氅，说：“你二嫂是成天惦记着你们娘几个，她知道你生辰，早半年前就跟人家定了三件，给你和小舞小笙穿。谁能想到你家会多冒出一位妇人，临时也找不来第四件，等明年让你二嫂算清楚了。”

二婶向来跟李惠惜交好，二伯自然而然是要站大房这边的，他话里有刺，但是对那女人没有功效，她仍是一副慵懒懒的模样。

李惠惜谢过，由彩云将礼物收了起来。

完成二嫂交待的任务，二伯也不多留，跟大伯父等人离开。方才满满当当的院子突然松快许多，剩下几位都是主角，呼吸比风轻，心比石沉重，庭院鸦雀无声。

周禹清清嗓子：“平儿，过来。”

他叫平儿，歌舞升平的“平”，回想起从前周禹对自己说的那些，平儿还真有了，男人言出必行的地方总出乎人意料呢。李惠惜感到头发昏，身体发软。

“夫人。”彩云悄悄拿自己左肩顶住李惠惜的身子，给她一个支点。

李惠惜打量周平，黑黢黢的小脸儿和眼珠儿，鼻梁很高，有周禹的影子又不完全像他。她沉了口气，孩子本无罪，确实没理由让他在西南山沟里遭罪。

“不介绍介绍吗？”李惠惜问周禹。

“爱喜，你来。”周禹尽量让语气显得客观，不偏不倚。

年轻女人慢而轻地走到李惠惜跟前，按照周禹教给的，左手叠在右手上作揖，双膝委屈，低头行李，只说了“夫人”两个字。

李惠惜接受了拜礼，尤爱喜起身，抬起头，绝艳颦眸令这张年轻的容颜更加摄人心魄，李惠惜的心与她发髻上簌簌颤抖的步摇穗儿同频。

“彩云，去叫两个人把东边的厢房‘锦元阁’收拾出来，那儿宽敞，小孩子跑来跑去也方便。”

“是。”

“就让青桔先去伺候着吧。”

彩云便把叫青桔的丫头喊过来：“青桔，过来见过……见过二夫人。”

“二夫人。”青桔怯懦懦的，她才到周府一个月，刚熟悉了环境和人，就赶上“二夫人”和“小少爷”，又听说自己被发配到锦元阁，十分难堪。周府上下都爱夫人，青桔也爱，故而耷拉着脸，不甚欢喜。

“你去锦元阁瞧瞧还短缺什么，抓紧置办齐。”彩云把青桔拉到旁边一一叮嘱。

“爱喜，你带平儿也跟着过去看看那屋子合不合心意。”

“嗯。”于是尤爱喜抱起来平儿，跟着青桔一块儿去了。

这下范围又缩小了，留下真真正正一家四口人了。

周舞不再客气，狠狠狠狠地瞪了周禹一眼，剜得周舞自己个儿眼珠子都疼。她“哼”了一声，招呼不打，气鼓鼓地甩脸就走。到门口发现周戈站那不动，冷冰冰地喊：“哥，你不走留在那里干什么，还嫌不够堵心？非得连后天都吃不下去饭才满意？”

“你……”周禹想教训小舞两句，但没说出口。

周戈这么着跟小舞走了，彩云有眼力的去了门口，留下周禹和李惠惜两个人，他们谁也不说话，谁也不走，就那么耗着。

“真没想到，你我二人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李惠惜轻轻说。

“谢谢你，惠惜。”周禹说。

“今天是我的生辰，你应该是忙得忘记了吧，所以非挑今天说……换一天多好。回头让彩云跟厨房说一声，把饭食都送到各自房里吧。”李惠惜的脸藏在周禹看不见的角度苦笑。

“别啊，都准备宴席为你庆祝了。”

李惠惜抬眼看看周禹，那眼神里充满了戏谑，她心中的窟窿再也填补不上，狠话在嘴边上，但李惠惜还是没有说出来。

“舟车劳顿，歇着吧。”

周禹如鲠在喉。周禹有点儿恨自己，但也没法不承认，尤爱喜是他活了四十多年以来，唯一不愿意躲开的劫，就算重来一遍、重来一百遍，他还会做这样的选